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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典卷第七十五 禮三十五 沿革三十五 賓禮二

  天子朝位諸侯附 

  天子上公及諸侯卿大夫士等贄工商婦人等贄附

  信節

    天子朝位諸侯附○周 大唐

  周制,天子有四朝。恒言三朝者,以詢事之朝非常朝,故不言之。一曰外朝,在皋門內,決罪聽訟之朝也。秋官朝士掌之。左九棘,孤卿大夫位焉,群士在其後。右九棘,公侯伯子男位焉,群吏在其後。面三槐,三公位焉,州長眾庶在其後。左嘉石,平罷人焉。右肺石,達窮人焉。斯聽獄之時,所列位也。樹棘以為位者,取其赤心而外刺,象以赤心三刺也。槐之言懷也,懷來人於此,欲與之謀也。嘉石,文石也。平,成也,成人之善也。肺石,赤石也。罷人,不昏作勞,有似於疲,謂墯慢人。窮人,夫人之窮無告者。群吏,府史也。州長,鄉遂之官也。王之五門,雉門為中門,雉門設兩觀,與宮門同,閽人譏出入者,窮人蓋不得入。罷音疲。二曰中朝。在路門外。夏官司士正其位,辨其貴賤之等。朝夕視政,公卿大夫辨色而入應門,北面而立,東上。王揖,孤卿以上特揖,大夫旅揖,士旁三揖,各就位。特揖,一一揖之也。旅,眾也。大夫爵同者眾揖之。公卿大夫,王揖之乃就位。群士及故士太僕之屬,發在其位,群士東面,王西南面而揖之。三揖者,士有上中下。王南向,三公北面東上,孤東面北上,卿大夫西面北上。王族故士、武士在路門之右,南面東上;太僕、太右、太僕從者在路門之左,南面西上。此王日視朝事於路門外之位。王族故士,故為士,晚退留宿衛者。未嘗為士,雖同族,不得在王宮。太右,司右也。太僕從者,小臣、祭僕、御僕、隸僕也。三曰內朝,亦謂路寢之朝。人君既從正朝視事畢,退適路寢聽政。使人視大夫,大夫退,然後適燕寢釋服。釋服服玄端也。四曰詢事之朝,在雉門外。小司寇掌其政,以致萬人而詢焉。一曰詢國危,二曰詢國遷,三曰詢立君。國危謂有兵寇。國遷謂徙都。立君謂君無冢嫡,選於庶子。聚萬人而詢謀焉。其位王南向,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,群臣西面,群吏東面。群臣,卿大夫士也。群吏,府史也。其孤不見者,孤從群臣。鄉大夫在公後。小司寇儐,以序進而問焉,以眾輔志而弊謀。儐謂揖之使前。序,更也。輔志,尊王賢明也。弊,斷也。

  其時會殷同,方岳之下為壇。見諸侯之法,如明堂之位。天子壇上南面;三公中階之前,北面東上;諸侯阼階之東,西面北上;諸伯西階之西,東面北上;諸子門東,北面東上;諸男門西,北面東上。六服之外,九夷之國東門之外,西面北上;八蠻之國南門之外,北面東上;六戎之國西門之外,東面南上;五狄之國北門之外,南面東上;九采之國應門之外,北面東上。四塞代一見,其位亦近主位為尊也。

  諸侯三朝:路寢為內朝,中朝在路門外,外朝在應門外。諸侯社稷與中朝正相當,故傳云「閒於兩社為公室輔」者也。

  說曰:天子路寢門有五焉:其最外曰皋門,二曰庫門,三曰雉門,四曰應門,五曰路門,路門之內則路寢也。皋門之內曰外朝,朝有三槐,左右九棘,近庫門有三府九寺。庫門之內,有宗廟、社稷。雉門之外,有兩觀連門;觀外有詢事之朝,在宗廟、社稷之閒。雉門內有百官宿衛之廨。應門內曰中朝,中朝東有九卿之室,則九卿理事之處。考工記曰「有九室,九卿理之」,朝則入而理事,夕則歸於庫門外。外朝之法,朝有疑獄,王集而聽之,故禮云王命三公會其朝者,諸侯未去,亦於此也。廣問之義,詢於芻蕘之謀,三刺三問以定其法。燕朝者,路寢之朝。群公以下,常日於此朝見君,位其位,太僕掌之。初入之時,亦門右,北面東上。王揖之,三公則階前北面東上;孤東面,卿大夫西面,皆北上;士則門外之西,北面東上。凡射,先用燕禮,其位亦然。所以每朝列位所向不同者,皆以事異,故變其位。三公之位常北面不變者,以三公內臣,位尊,故屈之使常北面。其餘諸侯孤卿大夫,皆以地道尊右,故尊者東面,卑者西面,是以於外朝之時,諸侯東面,尊於孤卿也。故於內朝,孤卿東面,尊於卿大夫也,時亦無諸侯故也。唯詢事之朝,非常朝之限,故不與三朝同。或云客有諸侯之位,故孤卿在東也。

  大唐開元六年八月敕:「九族既睦,百官有序,至於班列,宜當分位。嗣王實先於主祭,國老有貴於乞言,比在朝儀,尚為閒雜,非所謂睦親敦舊之義也。嗣王宜與開府儀同三司等致仕官,各居本品之上,用為永式。」

  廣德二年九月敕:「朝參官遇泥雨,準儀制令,例停朝參。今軍國事殷,若準式停,恐有廢闕。泥既深阻,許延三刻傳點,待道路通,依常式。以後亦宜準此。」

  貞元二年八月,御史中丞竇參奏:「準儀制令,泥雨合停朝。伏以軍國事殷,恐有廢闕。請令每司長官一人入朝,有兩員并副貳,亦許分日。其夜甚雨,至明不止,許令仗下後到。」

九月敕:應文武百官朝謁班序。

    中書門下,侍中、中書令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,各以官為序。供奉官,左右散騎常侍、門下中書侍郎、諫議大夫、給事中、中書舍人、起居郎及舍人、左右補闕、左右拾遺、通事舍人,在橫班。若入閤,即各隨左右省主。其御史大夫、中丞、侍御史、在左。殿中侍御史、在右。通事舍人,分左右立。若橫行參賀辭見,御史大夫在散騎常侍之上,中丞在諫議大夫之下。御史臺、御史大夫在三品官之上,別立;中丞在五品官之上,別立。留守、副元帥、都統、節度使、觀察使、都圍練、都防禦使,并大都督大都護持節兼者,即入班,在正官之次。餘官兼者,各從本官班序。御史在六品之後。諸使下無本官,唯授內供奉裏行者,即入班,亦在正官之次。有本官兼者,各從本官班序。如本官不是常參官,并憲官是攝者,唯聽於御史班中辭見。殿中省官監,少監,尚衣、尚舍、尚輦奉御。分左右隨繖扇立,若入閤,亦如之。

    一品班。三太、三公、太子三太、嗣王、郡王,散官開府儀同三司,爵國公。

    二品班。尚書左右僕射、太子三少、京兆、河南牧、大都督、大都護,散官特進、光祿大夫,爵開國郡公、開國縣公,勳官上柱國、柱國。

    三品班。六司尚書、太子賓客、九寺卿、國子祭酒、三監、京兆等七府尹、詹事、親王傅、中都督、上都護、下都督、上州刺史、五大都督府長史、上都護府副都護,散官金紫光祿大夫,爵開國侯,勳官上護軍、護軍。

    四品班。尚書左右丞、六司侍郎、太常少卿、宗正少卿、左右庶子、祕書少監、左右七寺少卿、國子司業、少府、殿中少監、京兆河南太原少尹、少詹事、左右諭德、家令、率更令僕、親王府長史司馬、鳳翔等少尹、中州刺史、下州刺史、大都督大都護司馬,散官正議大夫、通議大夫、太中大夫、中大夫,爵開國伯,勳官上輕車都尉、輕車都尉。

    五品班。尚書諸司郎中、國子博士、都水使者、萬年等六縣令、太常宗正祕書丞、著作郎、殿中丞、尚食尚藥尚舍尚輦奉御、大理正、中允、左右贊善、中書舍人、洗馬、親王諮議友,散官中散大夫、朝散大夫、朝請大夫,爵開國子、開國男,勳官上騎都尉、騎都尉。

    武班供奉班,宣政殿前立位。從北,千牛連行立,次千牛中郎將,次千牛將軍一人,次過狀中郎將一人,次接狀中郎將一人,次押柱中郎將一人,次後又押柱中郎將一人,次排階中郎將一人,次押散手仗中郎將一人。以上在橫階北次南。金吾將軍分左右立。

    入閤升殿。夾階座左右。從南,千牛將軍一人,次千牛郎將一人,次千牛將軍一人,次千牛連行立柱外,過狀中郎將一人,次接狀中郎將一人,次押柱中郎將一人,次後又押柱中郎將一人,排階中郎將一人,階下押散手杖中郎將一人。金吾將軍分左右立。

    應當上合入閤人,各依前件立。其不合入閤人,各依本職事立。非當上人,遇合參日,並從本官品第班序。其入閤日升殿,除千牛衛將軍、中郎將外,餘並以左右衛中郎將充。其諸衛及率府中郎將,不得升殿。

    一品班。郡王,散官驃騎大將軍,爵國公。

    二品班。散官輔國大將軍、鎮國大將軍,爵開國郡公、開國縣公,勳官上柱國、柱國。

    三品班。左右衛、左右金吾衛、左右驍衛、左右武衛、左右威衛、左右領軍衛、左右監門衛、左右千牛衛大將軍、諸衛將軍,散官冠軍大將軍、雲麾將軍,爵開國侯,勳官上護軍、護軍。

    四品班。左右千牛衛左右監門衛中郎將、親勳翊位中郎將、太子左右衛司率、清道內率、監門副率、太子親勳翊衛中郎將、上府折衝都尉、中府折衝都尉,散官忠武將軍、壯武將軍、宣威將軍、明威將軍,爵開國伯,勳官上輕車都尉、輕車都尉。

    五品班。親勳翊衛郎將、太子親勳翊衛郎將、親王府典軍、親王府副典軍、下府折衝都尉、上府果毅都尉,散官定遠將軍、寧遠將軍、遊擊將軍、遊騎將軍,爵開國子、開國男,勳官上騎都尉、騎都尉。

    尚書省官。據周禮,先敘六官,準六典,尚書為百官之本,今每班請以尚書省官為首。

      自周及漢,未有中書。西漢時,中書主文書,即今之宦者,主文書謂文書家是也。時尚書之職猶微。至後漢,尚書職重,方為百官之本,所以尚書郎下筆為詔誥,出言為策令。魏文帝置中書,則今中書是也;其尚書出外,則今之尚書是也。且周禮六官,盡管天下眾務,後漢尚書亦然。及魏置尚書,則中書廢矣。尚書乃重設也,如制處置中書門下,便下百司,豈非省便?何乃下尚書省,尚書方更下詔諸司,豈非繁重者乎?晉荀勖、桓溫已有此議。今竇參不徵其變,更不辨其省,恐非通才達學之士。

    東宮官,王府官,外官。東宮官既為宮臣,請在上臺官之次,王府官又次之。三太、三少、賓客、庶子、王傅,既為師傅賓相,不同官屬,請仍舊。

    太常宗正丞。並隨寺望,合在祕書丞上。

    尚食奉御,尚藥奉御。本局既隸殿中省,合在殿中丞之下。

    諸王府官。行列合以王長幼為序。

    檢校官、兼官及攝試知判等官。並列在同位正官之次。其有行所檢校兼試攝判等官職事者,即依正官班序。除留守、副元帥、都統、節度使、觀察使、都圍練、都防禦使并大都督大都護持節兼外,餘應帶武職事者,位在西班,仍各以本官品第為班序。

    含元殿前龍尾道下敘班。舊無此儀,惟令於通乾觀象門南敘班。自李若水任通事舍人,奏更於龍尾道下敘班。既非典故,今請停廢。

    文武官行立班敘。通乾觀象門外敘班,武次於文。至宣政門,文由東門而入,武由西門而入,至閤門亦如之。其退朝,則並從宣政門而出。

    文官充翰林學士、皇太子侍讀,武官充禁軍職事。準舊制,並不常朝參。其翰林學士,大朝會日,準興元元年十二月敕,朝服班敘,宜準諸司知制誥例。其集賢史館等諸職事者,並請朝參訖,各歸所務。

    辭見宴集,班列先後。請依天寶三載七月禮部詳定所奏敕。

    公式令。諸文武官朝參行立。二王後位在諸王侯上,餘各依職事官品為敘。職事同者,以齒。致仕官各居本品之上。若職事與散官勳官合班,則文散官在當階職事者之下。武散官次之,勳官又次之。官同者,異姓為後。若以爵為班者,爵同者亦準此。其男以上任文武官者,從文武班。若親王嗣王任卑者職事,仍依本品。郡王任三品以下職事官,在同階品上。自外無文武官者,嗣王在太子太保下,郡王次之,國公在正三品下,郡公在從三品下,縣公在正四品下,侯在從四品下,伯在正五品下,子在從五品上,男在從五品下。即前資官被召及赴朝參,致仕者在本品見任上,以理解者在同品下。其在本司參集者,各依職事。諸散官三品以上在京者,正冬朝會依百官例,自餘朝集及須別使,臨時聽敕進止。

    儀制令。諸在京文武官職事九品以上,朔望日朝。其文官五品以上,及監察御史、員外郎、太常博士,每日朝參。武官五品以上,仍每月五日、十一日、二十一日、二十五日參。三品以上,九日、十九日、二十九日又參。當上日,不在此例。其長上折衝果毅,若文武散官五品以上,直諸司及長上者,各準職事參。其弘文館、崇文館及國子監學生,每季參。若雨霑失容及泥潦,並停。諸文武九品以上應朔望朝參者,十月一日以後,二月二十日以前,並服蔥褶。五品以上者,著珂繖。周喪未練,大功未葬,非供奉及宿衛官,皆聽不赴。

    常參文武官,準令每日參。自艱難以來,人馬劣弱,遂許分日。伏望且許依前分日參,待戎事稍平,加其俸祿,即依恆式。其武官,準令,五品以上每月六參,三品以上更加三參。頃並停廢。今請準令,卻復舊儀。其朔望朝參,及弘文館、崇文館國子監學生每季參等,請續商量聞奏。

敕旨:「二品武班,宜以左右金吾等十六衛上將軍,依次為班首。其檢校官、兼、攝、試、知、判等本官二品以上者,位望崇重,禮異群僚,宜依本班朝會。餘依。」

  四年七月敕:「自今以後,嗣郡王宜列於本官班之上,其庶子宜在少卿之上。」

    天子上公及諸侯卿大夫士等贄工商婦人等贄附○

虞 夏 周 魏

  有虞氏舜典云:「修五禮五玉,五禮,吉凶軍賓嘉之禮。五玉,五等諸侯所執之玉。三帛二生一死贄。三帛,諸侯太子執纁,公之孤執玄,附庸之君執黃。二生,卿執羔,大夫執雁。一死,士執雉。玉帛生死所以為贄見。如五器,卒乃復。卒,終。復,還也。器謂珪璧。如五器,禮終即還之。三帛二生一死則否也。

  夏后氏,左傳云:「禹會諸侯於塗山,執玉帛者萬國。」

  周制,凡贄,天子以鬯,鄭玄云:「天子無客禮。以鬯為贄者,所以灌用告神。」諸侯執珪,孤執皮帛,卿執羔,大夫執雁,士執雉,庶人執鶩,工商執雞。皮帛者,束帛而表之以皮為飾。皮,虎皮、豹皮。帛如璧色繒也。羔,小羊也,取其群而不失其類。雁取其候時而行。雉取其守,耿介而死,不失其節。鶩取其不飛遷。雞取其守時而動。曲禮曰「飾羔雁者以繢」,皆衣之以布而又畫之。自雉以下,執之無飾。士相見禮卿大夫飾贄以布,不言畫繢,此諸侯之臣與天子之臣異者也。然則天子之孤飾贄以虎皮,公之孤飾贄以豹皮歟?此孤卿大夫士之贄,皆以爵,不以命數。凡贄,無庭實也。野外軍中無贄,以纓拾矢可也。非為禮之處,以時物相禮而已。纓,馬繁纓也。拾謂射韝也。婦人之贄,椇、榛、脯、脩、棗、栗。婦人無外事,見以羞物也。椇、榛,木名。椇,枳椇也,有實,今邳、郯之東食之。榛實似栗而小。椇音俱雨反。

  說曰:古者人君及臣,重於相見之禮,所以相尊敬,故將有所見,必執贄。贄者,至也,信也。君子於其所尊,必執贄以相見,明其厚心之至,以表忠信,不敢相褻也。然天子無客禮,亦有贄者,明有事神祇之道,故須贄以表心。故巡狩至於山川,有所告之,用鬯酒,盛以大璋、中璋。又典瑞云:「王搢大珪,執鎮珪,藻藉五采五就,以朝日。」明其所尊敬,象臣之朝君也。執鎮珪,視安四方,以表其功也。凡公卿大夫執贄者,皆謂始朝及初相見用之。諸侯德厚,故執玉以比德;卿大夫以下德薄,故用皮帛羔雁之等。射人職云,王將射之時,公卿朝見,三公執璧,卿執羔。天子之三公所以執璧,為臣之屈,與子男同。佐王論道,理取圓足,故以璧為贄,不必飾以蒲穀。諸侯賓射之時,卿大夫士亦皆執贄見其君,如天子卿大夫之禮,君子所以執玉以比德者也。

  魏明帝青龍二年,詔下司空:「征南將軍見金紫督使,位高任重。近者正朝,乃與卿校同執羔,非也。自今以後,從特進,應奉璧者如故事。」

  博士高堂隆議曰:

    按周禮「公執桓珪」。公謂上公九命,分陝而理,及二王後也。今大司馬公、大將軍,實分征東西,可謂上公矣。山陽公、衛國公,則二王後也。

    「侯執信珪」謂地方四百里,「伯執躬珪」謂地方三百里,皆七命也。今郡王戶數,多者可如侯,少者可如伯。

    「子執穀璧」謂地方二百里,「男執蒲璧」謂地方百里,皆五命也。今縣主戶數,多者可如子,少者可如男。

    上公禮,其率諸侯以朝,則執桓珪。自非朝宗,則如八命之公。與王論道,有事而進,則執璧。今二王後諸王,若入朝覲,二公率以進退,則執桓珪。其朝正,則與群公執璧。按周禮,王官唯公執璧。漢代大將軍、驃騎、車騎、衛將軍,開府辟召掾屬,與公同儀,則執璧可也。

    「孤皮帛卿羔」,孤謂天子七命之孤,及大國四命之孤,副公與王論道,尊於六卿,其執贄,以虎皮表束帛。今九卿之列,太常、光祿勳、衛尉,尊於六卿,其執贄如孤也。其朝正,執皮帛可也。三府長史,亦公之副,雖有似於孤,實卑於卿,中大夫之禮可也。公之孤,覜聘於天子,及見於其君,其贄以豹皮表束帛。今未有其官,意謂山陽公之上卿,可以當之。卿謂六官六命之卿,及諸侯三命再命之卿也。今六卿及永壽、永安、長秋、城門五校,左校、右校、前校、後校、中校。皆執羔可也。諸侯之卿,自於其君亦如之。天子卿大夫飾羔雁以繢,諸侯卿大夫飾羔雁以布。州牧郡守以功德賜勞,秩比中二千石者,其入朝覲,宜依卿執羔。金紫將軍秋中二千石,與卿同。

    「大夫執雁」,謂天子中下大夫四命,及諸侯再命一命之大夫也,其位卑於卿。今三府長史及五命,二千石之著者也。博士儒官,歷代禮服從大夫,如前執雁可也。州牧郡守未賜勞者,宜依大夫執雁,皆飾以繢。諸縣千石、六百石,今古大夫,若或會覲,宜執雁,飾以布。

    「士執雉」,謂天子三命之士,及諸侯一命再命之士也。府史以下,至於比長庶人在官,亦謂之士。諸縣四百石、三百石長,從士禮執雉可也。

    信節

  周制,地官「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,以輔王命。邦節者,珍珪、牙璋,穀珪、琬珪、琰珪也。王有命,則別其節之用,以授使者。輔王命者,執以行為信。珍音鎮,下同。守邦國者用玉節,守都鄙者用角節。謂諸侯於其國中,公卿大夫王子弟於采邑。有命者,亦自有節以輔之。玉節之制,如王為之,以命數為大小。角用犀角,其制未聞也。凡邦國之使節,山國用虎節,土國用人節,澤國用龍節,皆金也,以英蕩輔之。使節,使卿大夫聘於天子諸侯,行道所執之信也。土,平地也。山多虎,平地多人,澤多龍,故為節以金鑄象焉。必自以其國所多者,禮以相別為信明也。漢有銅虎符。杜子春云:「蕩當為帑,謂以函器盛此節也。」或云英蕩,畫函。門關用符節,貨賄用璽節,道路用旌節,皆有期以返節。門關,司門、司關也。貨賄者,主通貨賄之官,謂司市也。道路者,主理五途之官,謂鄉遂大夫也。凡人遠出,至於邦國,邦國之人若來入由門者,司門為之節;由關者,司關為之節;其商,則司市為之節;其以徵令及家徙,則鄉遂大夫為之節。不出關不用節也。變司市言貨賄者,璽節主通貨賄。變鄉遂言道路者,容公邑及小都大都之吏,皆主理五途,亦有人也。符節,如漢之宮中諸官詔符也。璽節,漢之印章也。旌節,漢使者所擁節是也。將送者執此節以送行者,皆以道里日時課,如漢之郵行者有程矣,以防容姦,擅有所通也。凡節有法式,藏於掌節。小行人職云:「道路旌節,門關符節,都鄙管節,皆竹為之。」鄭注云:「管節,如漢竹使符也。都鄙者,公之子弟及卿大夫采地之吏耳。」凡通達於天下者,必有節以傳輔之。必有節,言遠行無有不得節而出者也。輔之以傳者,節為信耳;傳,說所齎操及所適也。無節者,有幾則不達。」圜土內之。

  琬珪九寸而繅,以象德,以結好。琬猶圜也,王使之瑞節。諸侯有德,王命錫之,使者執琬珪以致命焉。穀珪七寸,以和難,以聘女。穀珪,亦王使之瑞節。難,仇讎也。聘女,納徵加於束帛也。瑑珪璋八寸,璧琮八寸,繅皆二采一就,以覜聘。璋以聘后,琮享夫人。眾來曰覜,寡來曰聘。瑑,有文飾也。珍珪以徵守,以恤凶荒。珪制當與琬琰相依。王使人以徵諸侯,憂凶荒之國,則授之,執以往,致王命焉。牙璋、中璋七寸,射二寸,厚寸,以起軍旅,以理兵守。二璋皆有鉏牙之飾於琰側。兵守,用兵所守也。鉏音測魚反。琰珪以易行,以除慝。琰珪亦王使之瑞節也。琰珪有鋒芒,傷害征伐誅討之象;易惡行令為善者,則以此珪責諭以告也。大璋七寸,射四寸,諸侯以聘女。納徵加於束帛也。

通典禮典

通典卷第七十六 禮三十六 沿革三十六 軍禮一

  天子諸侯將出征類宜造禡并祭所過山川 軷祭

  天子諸侯四時田獵 出師儀制揚兵講武附

  命將出征 宣露布

    天子諸侯將出征類宜造禡并祭所過山川

周 梁 北齊 隋 大唐

  周制,天子將出征,類於上帝,宜於社,造於禰。肆師為帝位。帝謂五德之帝,所祭於南郊者。類、宜、造,皆祭名。孔穎達云:「天道遠,以事類而祭告之也。社主殺戮,故求便宜。社主陰,萬物於此斷殺,故曰宜。造,至也,謂至父祖之廟也。言禰者,辭時先從卑,不敢留尊者命也。將出者,謂行幸巡狩。」禡於所征之地。禡,師祭也,為兵禱也,其禮亡。其神蓋蚩尤,或云黃帝,又云:「若至所征之地祭者,則以黃帝、蚩尤之神,故亦皆得云禡神也。若田狩,但祭蚩尤而已。」受命於祖,以遷廟主載於齊車以行。告祖以行,示不自專,故言受命。必以遷主行,言必有尊也。無遷主,以幣帛皮珪告於祖禰,遂奉以出,載於齊車以行。每舍奠焉,而後就舍。以脯醢禮神,乃敢即安也。所告不以出,即埋之。若有遷主,則載遷主而行,此幣帛遂埋於階閒。反必告,設奠,卒,斂幣玉,藏諸兩階之閒,乃出,蓋貴命也。受成於學。定兵謀也。過大山川,則用事焉。用事,令太祝用祭事告之。「凡告必用牲幣,反亦如之」。「牲」當為「制」。出征執有罪,反,釋奠於學,以訊馘告。釋菜奠幣,禮先師也。訊馘,所生獲斷耳者。諸侯將出征,宜社造禰及無遷主以主命,並如天子之制。

  梁天監初,陸璉定軍禮,依古制類造等用牲幣。帝曰:「宜者請征討有宜,造者謀於廟,類者奉天時以明伐,並明不敢自專。陳幣承命可也。」璉不能對。嚴植之又爭之,於是告用牲幣,反亦如之。

  北齊天子親征纂嚴,則服通天冠,文物充庭。有司奏更衣,乃入,冠武弁,左貂附蟬以出。誓訖,擇日備法駕,乘木輅,以造於廟。載遷廟主於齋車,以俟行。次宜於社,有司以毛血釁軍鼓,載帝社祏主於車,以俟行。次擇日陳六軍,備大駕,類於上帝。次擇日祈后土、神州、岳鎮、海瀆、源川等。乃為坎盟,督將列牲於坎南,北首。有司於坎前讀盟文,割牲耳,承血,皇帝受牲耳,遍授大將,乃寘於坎。又歃血,歃遍,又以寘坎。禮畢,埋牲及盟書。又卜日,建牙旗於墠,祭以太牢。及所過名山大川,有司致祭。將屆戰所,卜剛日,備玄牲,列軍容,設柴於辰地,為墠而禡祭。大司馬奠矢,有司奠毛血,樂奏大濩之音。禮畢,徹牲,柴燎。戰前一日,皇帝禱祖,司空禱社。戰前則各報以太牢。又用太牢賞用命於祖,引功臣入旌門,即神庭而授版焉。又罰不用命於社,即神庭行戮訖,振旅而還。格廟詣社訖,擇日行飲至之禮,文物充庭。有司執簡,記年號月朔,陳六師凱入格廟之事,飲至策勳之美,用述其功,不替賞典焉。

  隋制,天子行幸,有司祭所過名山大川。岳瀆以太牢,山川以少牢。若親征及巡狩,則類上帝、宜社、造廟,還禮亦如之。

  大業七年,征高麗。煬帝遣諸將於薊城南桑乾河上,築社稷二壇,設方壝,行宜社禮。帝齋於臨朔宮懷荒殿,與告官及侍從,各齋於其所。十二衛兵士並齋。帝袞冕玉輅,備法駕。禮畢,御金輅,服通天冠,還宮。又於宮南類上帝,積柴燎壇,設高祖位於東方。帝服大裘而冕,乘玉輅,祭奠玉帛,並如宜社。諸軍受胙畢,帝就位,觀燎,乃出。將發,帝御臨朔宮,親授節度,遂出。其大駕,具出師儀篇。是歲,行幸觀海鎮,於禿黎山為壇,祠黃帝,行禡祭。皇帝及諸陪祭近侍官諸軍將,皆齋一宿。有司供帳設位,為埋坎神座西北,內壝之外。建二旗於南門外。以熊席設帝軒轅神座於壝內。皇帝出次入門,群官定位,皆再拜奠。禮畢,還行宮。

  大唐制,車駕行幸及親征,有司類宜造禡,如開元禮。

    軷祭周 後周 隋 大唐

  周制,天子將出師,大馭掌馭玉輅以祀。及犯軷,王自左馭,馭下祝,登,受轡,犯軷,遂驅之。行山曰軷。犯之者,封土為山象,以菩芻棘柏為神主。既祭之,以車轢之而去,喻無險難也。春秋傳曰:「跋涉山川。」自,由也。王由左馭,禁制馬使不行也。軷音蒲末反。菩音負。及祭,酌僕。僕左執轡,右祭兩軹,祭軓,乃飲。軹謂兩,軓謂車軾前也。音衛,軓音犯。

  後周迎太白,出國門而軷祭。

  隋制,皇帝行幸親巡狩則軷祭。其禮,有司於國門外,委土為山象,設埋埳。有司刳羊,陳俎豆。駕將至,委奠幣,薦脯醢,加羊於軷,西首。又奠酒解羊,并饌埋於埳。駕至,太僕祭兩軹及軓前,乃飲,授爵,遂轢軷上而行。

  大唐車駕親征,如開元禮。

    天子諸侯四時田獵周 宋 梁 陳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

  周制,天子諸侯無事,則歲行蒐苗獮狩之禮。

  仲春教振旅,司馬以旗致民,平列陣,如戰之陣。以旗者,立旗期民於其下也。兵者凶事,不可空設,因蒐狩而習之。凡師,出曰治兵,入曰振旅,皆習戰也。四時各教民以其一焉。春習振旅,兵入收眾,專於農。平猶正也。王執路鼓,諸侯執鼖鼓,軍將執晉鼓,師帥執提,旅帥執鼙,卒長執鐃,兩司馬執鐸,公司馬執鐲,鼓人職曰:「以路鼓鼓鬼享,以鼖鼓鼓軍事,以晉鼓鼓金奏,以金鐃止鼓,以金鐸通鼓,以金鐲節鼓。」提謂馬上鼓,有曲木提持鼓立馬髦上者,故謂之提。杜子春云:「公司馬謂五人為伍伍之司馬也。」鄭玄謂:「王不執鼖鼓,尚之於諸侯也。伍長,謂之公司馬者,雖卑,亦同其號。」鼖音墳。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。習戰法。遂以蒐田,有司表貉,誓民,鼓,遂圍禁。火弊,獻禽以祭社。春田為蒐。有司,大司徒也,掌大田役,治徒庶之政令。表貉,立表而貉祭也。誓民,誓以犯田法之罰也。誓曰:「無干車,無自後射。」立旌遂圍禁。火弊,火止也。春田主用火,因焚萊除陳草,皆殺而火止。獻猶致也。田止,虞人植旌,眾皆獻其所獲禽焉。詩云:「言私其豵,獻肩于公。」春田主祭社者,土方施生也。貉讀為禡。

  仲夏教茇舍,如振旅之陣。群吏撰車徒,讀書契,辨號名之用。帥以門名,縣鄙各以其名,家以號名,鄉以州名,野以邑名,百官各象其事,以辨軍之夜事。其他皆如振旅。茇舍,草止之也,軍有草止之法。讀書契,以簿書校錄軍實之凡要。號名者,徽識所以相別也。鄉遂之屬謂之名,家之屬謂之號,百官之屬謂之事。在國以表朝位,在軍又象其制而為之,以備死事。夜事,戒夜守之事。遂以苗田,如蒐之法。車弊,獻禽以享礿。夏田為苗,擇取不孕任者,若治苗去不秀實者云。車弊,驅獸之車止也。夏田主用車,示所取物希,皆殺而車止。礿,宗廟之夏祭也。冬夏田主於祭宗廟者,陰陽始起,象神之在內。

  仲秋教治兵,如振旅之陣。王載太常,諸侯載旂,軍吏載旗,師都載,鄉遂載物,郊野載旐,百官載旟,各書其事與其號焉。其他皆如振旅。軍吏,諸軍帥也。師都,遂大夫也。鄉遂,鄉大夫也。或載,或載物,眾屬軍吏,無所將也。郊謂鄉遂之州長、縣正以下也。野謂公邑大夫。載旐者,以其將羡卒也。百官,卿大夫也。載旟者,以其屬衛王也。凡旌旗,有軍眾者畫異物,無者帛而已。書當為畫,皆畫以雲氣。遂以獮田,如蒐田之法。羅弊,致禽以祀祊。秋田為獮。獮,殺也。羅弊,網止也。秋田主用網,中殺者多也,皆殺而網止。祊當為方。秋田主祭四方,報成萬物。詩云「以社以方」。

  仲冬教大閱。春辨鼓鐸,夏辨號名,秋辨旗物,至冬大閱,簡軍實。虞人萊所田之野,為表,百步則一,為三表;又五十步為一表。田之日,司馬建旗於後表之中,群吏以旗物鼓鐸鐲鐃,各帥其民而致。質明弊旗,誅後至者。乃陳車徒如戰之陣,皆坐。虞人萊所田之野,芟除其草萊,為可陣之處。後表之中,五十步表之中央。表,所以識正行列也。四表積二百五十步,左右之廣當容三軍,步數未聞。致,致之司馬。質,正也。弊,仆也。皆坐,當聽誓。群吏聽誓於陣前。斬牲以左右徇陣曰:「不用命者斬之。」群吏,諸軍帥也。陣前,南面嚮表也。月令:「季秋,天子教於田獵,以習五戎。」司徒搢朴,北面以誓之。此大閱禮,實正歲之仲冬,而說季秋之政,於周為仲冬,為月令者失之矣。斬牲者,小子也。凡誓之大略,甘誓、湯誓之屬是也。中軍以鼙令鼓,鼓人皆三鼓,司馬振鐸,群吏作旗,車徒皆作。鼓行鳴鐲,車徒皆行,及表乃止。三鼓摝鐸,群吏弊旗,車徒皆坐。中軍,中軍之將也。天子六軍,三三而居一偏。群吏既聽誓,各復其部曲。中軍之將令鼓鼓,以作其士眾之氣。鼓人者,中軍之將、師帥、旅帥也。司馬振鐸以作眾。作,起也。既起,鼓人擊鼓以行之,伍長鳴鐲以節之。伍長一曰公司馬。及表,自後表前至第二表。三鼓者,鼓人也。摝讀如涿鹿之鹿。掩上振之為摝。摝者,止行息氣也。司馬法曰:「鼓聲不過閶,鼙聲不過闒,鐸聲不過琅。」閶音吐剛反。闒音吐答反。又三鼓,振鐸作旗,車徒皆作。鼓進鳴鐲,車驟徒趨,及表乃止,坐作如初。趨者,赴敵尚疾之漸。春秋傳曰「先人有奪人之心」。及表,自第二前至第三表。乃鼓,車馳徒走,及表乃止。及表,自第三前至前表。鼓戒三闋,車三發,徒三刺。鼓戒,戒攻敵也。鼓一闋,車一轉,徒一刺,三而止,象服敵。乃鼓退,鳴鐃且卻,及表乃止,坐作如初。鐃所以止鼓也。軍退,卒長鳴鐃以和眾。鼓人為止之。退,自前表至後表。鼓鐸則同,習戰之禮,出入一也。異者,廢鐲而鳴鐃。遂以狩田:以旌為左右和之門,群吏各帥其車徒以敘和出,左右陳車徒,有司平之。旗居卒閒以分地,前後有屯百步,有司巡其前後。險野,人為主;易野,車為主。冬田為狩,言守取之無所擇也。軍門曰和,今謂之壘門,立兩旌以為之。敘和出,用次第出和門也。左右,或出而左,或出而右。有司平之,鄉師居門,正其出入之行列也。旗,軍吏所載也。分地,調其部曲疏數。前後有屯百步,車徒異群相去之數也。車徒畢出於和門,鄉師又巡其行陣。鄭眾云:「險野,人為主,人居前。易野,車為主,車居前。」既陣,乃設驅逆之車,有司表貉於陣前。驅,驅出禽獸,使趨田者也。逆,逆要不得令走。設此車者,田僕也。中軍以鼙令鼓,鼓人皆三鼓,群司馬振鐸,車徒皆作。遂鼓行,徒銜枚而進。群司馬,兩司馬也。枚狀如箸,銜之,有繣結項中。軍法止語,為相疑惑也。天子殺則下大緌,諸侯殺則下小緌。緌,有虞氏之旌旗也。下謂弊之。大夫殺則止佐車,佐車止則百姓田獵。佐車,驅逆之車。大獸公之,小禽私之,獲者取左耳。鄭眾云:「大獸公之,輸之於公;小禽私之,以自畀也。」獲得禽獸者,取其左耳,當以計功多少。畀音必二反。及所弊,鼓皆駴,車徒皆譟。及所弊,至所弊之處。田所當於止也。天子諸侯蒐狩有常,至其常處,吏士鼓譟,象攻敵剋勝而喜也。疾雷擊鼓曰駴。譟,驩也。書曰「前師乃鼓●譟」,亦謂喜也。駴音駭。●音符。徒乃弊。命致禽饁獸於郊,入獻禽以享烝。徒乃弊,徒止也。冬田主用眾,物多,眾得取也。致禽饁獸於郊,聚所獲禽,因以祭四方之神於郊。月令季秋「天子既田,命主祠祭禽於四方」是也。入又以禽祭宗廟。

  說曰:天生五材,人並用之,廢一不可,誰能去兵。歷代以來,禍亂之作,非武不定,是以君子習之。孔子曰:「不教民戰,是謂棄之。」王制曰:「天子諸侯無事而不田,曰不敬。田不以禮,曰暴天物。」左氏傳曰:「春蒐、夏苗、秋獮、冬狩,皆於農隙以講事。」三年治兵,入而振旅,歸而飲至,以數軍實。昭文章,明貴賤,辨等列,順少長,習威儀也。」穀梁傳曰:「因蒐狩以習用武事,禮之大者也。艾蘭以為防,蘭,香草也。防,為田之大限。置旃以為轅門,旃,旌旗之名,通帛為旃。轅門,昂車以其轅表門。以葛覆質以為槷,質,椹也。槷,門中臬也。葛或為褐。槷,五結反。流旁握,御轚者不得入。流旁握,謂車兩頭,各去門邊容握。握,四寸也。轚掛者則不得入門。車軌塵,塵不出轍。馬候蹄,發足相應,遲疾相投。掩禽旅,掩取眾禽。御者不失其馳,然後射者能中。不失馳騁之節。過防弗逐,不從奔之道也。戰不逐奔之義。面傷不獻,嫌誅降。不成禽不獻。惡虐幼小。禽雖多,天子取三十焉。一為乾豆,謂自左膘而射,達於右腢,為上等。腢,膊前骨也,音虞,又五口反。二為賓客,謂射右耳本,為次等。三為充君之庖。謂射左髀達於右,為下等。其餘與士眾以習射於射宮。取三十以供乾豆、賓客、君之庖。射宮,澤宮。射而中,田不得禽則得禽;射而不中,田得禽則不得禽。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。」射以不爭為仁,揖讓為義。

  宋文帝元嘉二十五年閏二月,大蒐於宣武場。主司列奏申攝,剋日校獵,百官備辦。設行宮殿便座武帳於幕府山南岡,設王公百官便座幔省如常儀,設南北左右四行旌門。建旗以表獲車。殿中郎一人典獲車,主者二人收禽,吏二十四人配獲車十二兩。校獵之官著蔥褶,有帶。二品以上擁刀,備槊麾幡,三品以下帶刀,皆騎乘。將領部曲先獵一日,布圍。領軍將軍一人督右甄;護軍將軍一人督左甄;大司馬一人居中,董正諸將,悉受節度。殿中郎率獲車部曲,在大司馬之後。尚書僕射以下諸官曹令史等,督攝糾司,校獵非違。至日,會於宣武場,列為重圍。設留守填街位於雲龍門外,內官道北,外官道南,以西為上。設從官位於雲龍門內,大官階北,小官階南,以西為上。設先置官位於行上車門外,內官道西,外官道東,以北為上。設先置官還位於廣莫門外道之東西,以南為上。校獵日平旦,正直侍中奏嚴。上水一刻,奏「槌一鼓」,為一嚴。上水二刻,奏「槌二鼓」,為再嚴。殿中侍御史奏開東中華雲龍門,引仗為小駕鹵簿。百官非校獵之官,著朱服,集列廣莫門外。留守填街後部從官就位;前部從官依鹵簿;先置官先行。上水三刻,奏「槌三鼓」,為三嚴。上水四刻,奏「外辦」。正次直侍中、散騎常侍、給事黃門侍郎、散騎侍郎、軍校,劍履進夾上閤。正直侍中負璽,通事令史帶龜印中書之印。上水五刻,皇帝出。著黑介幘單衣,乘輦。正直侍中負璽陪乘,不帶劍。殿中侍御史督攝黃麾以內。次直侍中、次直黃門侍郎護駕在前。又次直侍中佩信璽、行璽,與正直黃門侍郎從護駕在後。不鳴鼓角,不得諠譁,以次引出,警蹕如常儀。車駕出,讚陛者再拜。皇太子入守。車駕將至,威儀唱引先置前部從官就位,再拜。車駕至行殿前迴輦,正直侍中跪奏:「降輦。」次直侍中稱制曰:「可。」正直侍中俛伏起。皇帝降輦登御座,侍臣升殿。直衛鈒所立反戟武賁,毛頭文衣鶡尾,以次列階。正直侍中奏:「解嚴。」先置從駕百官還便座幔省。皇帝若親射禽,變服戎服,如校獵儀。內外從官及武賁悉變服,鈒戟抽鞘,以備武衛。黃麾內官,從入圍裏。列置部曲,廣張甄圍,旗鼓相見,銜枚而進。甄周圍會,督甄令史奔騎號法施令曰:「春禽懷孕,蒐而不射;鳥獸之肉不登於俎,不射;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,不射。」甄會。大司馬鳴鼓蹙圍,眾軍鼓譟警角,至宣武場止。大司馬屯北旌門,二甄帥屯左右旌門,殿中中郎率獲車部曲入次北旌門內之右。皇帝從南旌門入射禽。謁者以獲車收載,還陳於獲旗之北。王公以下以次射禽,各送詣獲旗下,付收禽主者。事畢,大司馬鳴鼓解圍復屯,殿中郎率其屬收禽,以實獲車,奉車奉充庖廚。正廚置樽酒俎肉於中逵,以犒饗校獵眾軍。至晡,正直侍中量宜奏嚴,從官還著朱服,鈒戟復鞘。再嚴,先置官先還。三嚴後二刻,正直侍中奏:「外辦。」皇帝著黑介幘單衣。正次直侍中、散騎常侍、給事黃門侍郎、軍校進夾御座。正直侍中跪奏:「還宮。」次直侍中稱制曰:「可。」正直侍中俛伏起。乘輿登輦還,衛從如常儀。大司馬鳴鼓散屯,以次就舍。車駕將至,威儀唱引留守填街先置前部從官就位,再拜。車駕至殿前迴輦,正直侍中跪奏:「降輦。」次直侍中稱制曰:「可。」正直侍中俛伏起。乘輿降入。正直次直侍中、散騎常侍等從至閤。正直侍中奏:「解嚴。」內外百官拜表問訊訖,罷。

  梁陳並依宋儀。其異者,置行殿於幕府山南岡,並設王公百官幕。先獵一日,遣馬騎布圍。左領軍將軍督左,右領軍將軍督右,大司馬董正諸軍。獵日,侍中三奏,一奏搥一鼓,為一嚴,三嚴訖,引仗為小駕鹵簿。皇帝乘馬戎服,從者悉絳衫幘,黃麾警蹕,鼓吹如常儀。獵訖,宴會享勞,比校多少。戮一人以懲亂法。會畢,還宮。

  北齊春蒐禮:有司規大防,建獲旗,以表獲車。前一日,命布圍。領軍將軍一人,督左甄;護軍將軍一人,督右甄;大司馬一人,居中,節制諸軍。天子陳小駕,服通天冠,乘木輅,詣行宮。將親禽,服戎服,鈒戟者皆嚴。武衛張甄圍,旗鼓相見,銜枚而進。甄常開一方,以令三驅。圍合,吏奔騎令曰:「鳥獸之肉不登於俎者,不射;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者,不射。」甄合,大司馬鳴鼓促圍,眾軍鼓譟鳴角,至期處而止。大司馬屯北旌門,二甄帥屯左右旌門。天子乘馬,從南旌門入,親射禽。謁者以獲車收禽,載還,陳於獲旗之北。王公以下以次射禽,皆送旗下。事畢,大司馬鳴鼓解圍,復屯。殿中郎率其屬收禽,以實獲車。天子還行宮,命有司每禽擇取三十,一曰乾豆,二曰賓客,三曰充君之庖。其餘即於圍下量犒將士。禮畢,改服,鈒者韜刃而還。夏苗、秋獮、冬狩,禮皆同。

  後周仲春教振旅,大司馬建大麾於萊田之所。鄉稍之官,以旗物鼓鐸鉦鐃,各帥其人而致。誅其後至者。建麾於後表之軍中,以集眾庶。質明,偃麾,誅其不及者。乃陳徒騎,如戰之陣。大司馬北面誓之。軍中皆聽鼓角,以為進止之節。田之日,於萊之北,建旗為和門。諸將帥徒騎序入其門,有司居門,以平其人。既入而分其地,險野則徒前而騎後,易野則騎前而徒後。既陣,皆坐,乃設驅逆騎,有司表禡於前。以太牢祭黃帝軒轅氏,於狩地為墠,建二旗,列五兵於座側,行三獻禮。遂蒐田,致禽以祭社。仲夏教茇舍,遂苗田。仲秋練兵獮田。仲冬大閱,遂狩。其致禽享礿教習之儀,並如古周法。

  隋大業三年,煬帝在榆林,突厥啟人及西域、東胡君長並來朝貢。帝欲示以甲兵之盛,乃命有司陳冬狩之禮。詔虞部量拔延山南北周二百里,並立表記。前狩二日,兵部建旗於表所。五里一旗,分為四十軍,軍萬人,騎五千匹。前一日,諸將各帥其軍,集於旗下。鳴鼓,後至者斬。詔四十道使,並揚旗建節,分申佃令,即留軍所監獵。布圍,圍闕南面,方行而前。帝服紫蔥褶、黑介幘,乘闟豬車,車飾如木輅,重輞縵輪,虯龍繞轂,漢東京鹵簿所謂獵車。駕六黑騮。太常陳鼓笳鐃簫角於帝左右,各百二十。百官戎服騎從,鼓行入圍,諸將並鼓行赴圍。乃設驅逆騎千有二百。闟豬停軔,有司斂大緌;王公以下,皆整弓,陳於駕前,有司又斂小緌。乃驅獸出,過於帝前。初驅過,有司整御弓矢以前,待詔。再驅過,備身將軍奉進弓矢。三驅過,帝乃從禽,鼓吹皆振,左而射之。每驅必三獸以上。帝發,抗大緌。次王公發,抗小緌。次諸將發射,則無鼓,驅逆之騎乃止。然後三軍四夷百姓皆獵。凡射獸,自左膘而射,達於右腢,五口反。為上等。達右耳本,為次等。自左髀達於右,為下等。群獸相從,不得盡殺。已傷之獸,不得重射。又逆向人者,不射其面。出表者不逐之。田將止,虞部建旗於圍內。從駕之鼓及諸軍鼓俱振,卒徒皆譟。諸獲禽者,獻於旗所,致其左耳。大獸公之,以供宗廟,使歸腊於京師。小獸私之。

  大唐高祖武德五年十二月,幸涇陽之華池校獵。謂群臣曰:「今日畋樂乎?」諫議大夫蘇代長進曰:「陛下遊獵,薄廢萬機,不滿十旬,未為大樂。」高祖色變,既而笑曰:「狂發耶?」代長曰:「為臣私計,即狂;為陛下國計,即忠。」

  貞觀十六年十二月,狩於驪山。時陰寒晦冥,圍兵斷絕。上乘高遙見之,欲捨其罰,恐虧軍令,乃迴轡入谷以避之。

  永徽元年冬,出獵,在路遇雨。因問諫議大夫谷那律曰:「油衣若為得不漏?」對曰:「能以瓦為之,必不漏矣。」上大悅。因此不復出獵。

  先天元年十一月,獵於驪山之下。侍中魏知古上詩諫曰:「嘗聞夏太康,五弟訓禽荒。我后來冬狩,三驅盛禮張。順時鷹隼擊,講事武功揚。奔走未及去,翾飛豈暇翔。非熊從渭水,瑞翟想陳蒼。此欲誠難縱,茲遊不可常。子雲陳羽獵,僖伯諫漁棠。得失鑒齊楚,仁恩念禹湯。雍熙諒在宥,亭毒匪多傷。辛甲今為史,虞箴遂孔彰。」手制曰:「所進十韻,三復研精,良增歎美。予時因暇景,為苗而畋,開一面之羅,展三驅之禮。無情校獵,但慕前禽。卿有箴規,輔予不逮。今賜物五十段,以申勸獎。」

  開元三年十月,大蒐於岐州鳳泉湯。屬夜雪天寒,其圍兵並放散,各賜布一端,綿一屯。其蒐狩之制,具開元禮。

    出師儀制揚兵講武附○周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後魏 北齊 隋 大唐

  周制,大司馬制軍詰禁以糾邦國。若大師,則掌其戒令,太卜,帥執事釁主及軍器。大師,王出征伐也。,臨也。主謂遷廟之主及社主在軍者也。軍器,鼓鐸之屬。凡師既受甲,迎主於廟及社主,祝奉以從。殺牲以血塗主及軍器,皆神明之。司馬法曰:「上卜下謀,是謂參之。」及致,建大常,比軍眾,誅後至者。致謂鄉師致民於司馬也。比,校次之。司兵掌五兵五盾。五兵者,戈、殳、戟、酋矛、夷矛。五盾,干櫓之屬也。及授兵,從司馬之法以頒之。師旅卒兩人數,所用多少。司戈盾掌戈盾之物而頒之。分與受用者。授貳車戈盾,建乘車之戈盾,授旅賁及虎士之戈盾。軍行,兵車不式。尚威武,不崇敬。武車綏旌。武車亦革輅也。取其建戈,即云兵車;取其威猛,即云武車。旌謂車上旗旛也。綏謂垂舒。凡軍旅會同,合其車之卒伍,而比其乘,屬其右。合、比、屬,謂次第相安習也。車亦有卒伍。戎僕掌馭戎車,掌王倅車之政,正其服。犯軷如玉輅之儀。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。王出,將虎賁士居前後,雖群行,亦有局分。旅賁氏掌執戈盾,夾王車而趨。左八人,右八人。車止則持輪。太僕則自左馭而前驅,及贊王鼓。王通鼓,佐擊其餘面。

  前有水則載青旌,前有塵埃則載鳴鳶,前有車騎則載飛鴻,前有士師則載虎皮,前有摯獸則載貔貅。載謂舉旌首以警眾也。禮,君行師從,卿行旅從。前驅舉此,則士眾知所有。所舉各以其類象之。青,青雀,水鳥也。鳶鳴則天將風,風生埃起。鴻取飛有行列也。士師謂兵眾也。虎取其有威勇。貔貅亦摯獸。書曰「如虎如貔」。行,前朱鳥而後玄武,左青龍而右白虎,招搖在上,急繕其怒,以此四獸為軍陣,象天也。急猶堅也。繕讀曰勁。又畫招搖星於旌旗上,以起居堅勁,軍之威怒,象天帝也。招搖星在北斗杓端,主指者。進退有度。度謂伐與步數。

  挈壺氏掌挈壺以令軍井,挈轡以令舍,挈畚以令糧。鄭眾云:「挈壺以令軍井,謂為軍穿井,井成,挈壺懸其上,令軍中士眾皆望見,知此下有井。壺所以盛飲,故以壺表井。挈轡以令舍,亦懸轡於所當舍止之處,使軍望見,知當舍止於此。轡所以駕舍,故以轡表舍。挈畚以令糧,亦懸畚於其所當廩假之處,令軍望見,知當廩假於此下也。畚所以盛糧之器,故以畚表廩。軍中人多,車騎雜會讙囂,號令不能相聞,故各以其物為表,省煩便事也。」凡軍事,懸壺以序聚柝。鄭眾云:「懸壺以為漏,以序聚柝,以次更聚擊柝備守。」鄭玄謂「擊柝,兩木相敲,行夜時也。」

  及戰,司馬巡陣,視事而賞罰。事謂戰功也。若師有功,則左執律,右秉鉞,以先愷樂獻於社。功,勝也。律所以聽軍聲,鉞所以為將威也。先猶導也。兵樂曰愷。獻功於社也。故城濮之戰,春秋左氏傳曰:「振旅愷以入於晉。」若師不功,則厭而奉主車。鄭眾云:「厭謂厭冠,喪服也。軍敗則以喪禮,故秦伯之敗於殽也,春秋傳曰:『秦伯素服郊次,向師而哭』。」鄭玄謂:「厭,伏冠也。奉猶送也。送主歸於廟與社。」王弔勞士庶子,則相。師敗,王親弔士庶子之死者,勞其傷者。庶子,卿大夫之子從軍者。或謂之庶士。

  漢興,設南北軍之備外,命天下郡國選能引強、蹶張、材力、武猛者,以為輕車、騎士、材官、樓船。常以立秋後郊禮畢,斬牲於東門,以薦陵廟,肄孫吳兵法六十四陣。每十月,都課試金革騎士,各有員數。如有寇警,平地用車騎,山阻用材官,水泉用樓船。孝文納晁錯之策,以為軍之勝負定於內,有事則可以應於外,頗祖周司馬法、齊寄政之制,管子寓軍令。徙人於邊,以起軍伍。元帝用貢禹議,始罷角抵戲。

  後漢初,立秋之日,白郊禮畢,始揚威武,斬牲於郊東門,以薦陵廟。其儀:乘輿御戎輅,白馬朱鬣,躬執弩射牲。牲用鹿麛。太宰令、謁者各一人,載以獲車,馳駟送陵廟。還宮,遣使者齎束帛以賜武官。武官肄兵,習戰陣之儀、斬牲之禮,名曰「貙劉」。兵、官皆肄孫、吳兵法六十四陣。既還,公卿以下陳雒陽街,乘輿到,公卿已下拜,天子下車,公卿親識顏色,然後還宮。古語曰:在車下,則准此時施,漢代以為常。

  靈帝中平五年,以天下黃巾賊起,大發四方兵,講武耀兵於平樂觀。以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,武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,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,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,趙融為助軍左校尉,馮芳為助軍右校尉,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,淳于瓊為右校尉。凡八人,皆統於碩。起太壇,上建十二重五采華蓋,高十丈。壇東北為小壇,復建九重華蓋,高九丈。列步騎兵士數萬人,結營為陣。天子親出臨軍,駐大華蓋下;大將軍何進駐小華蓋下。禮畢,帝躬擐甲介馬,稱「無上將軍」,行陣三匝,還。

  獻帝建安二十一年,有司奏:「古四時講武。按漢西京承秦制,三時不講。唯十月都試金革。今兵戈未偃,士眾素習,可無四時講武,但以立秋擇吉日,大朝車騎,號曰閱兵。上合禮名,下承漢制。」是冬閱兵,魏王曹操親執金鼓以令進退。

  延康元年,曹丕嗣魏王。其年秋,閱兵於郊,公卿相儀,王御華蓋,親執金鼓之節。

  魏明帝太和元年十月,閱兵於東郊。

  晉武帝泰始四年、九年、咸寧元年、太康四年、六年冬,皆自臨宣武觀,大閱,習眾軍。然不自令進退。自惠帝以後,其禮遂廢。

  東晉元帝詔左右衛及諸營教習,依大習儀。成帝咸和中,詔內外諸軍戲於南郊之場,故其地因名鬥場。自後蕃鎮桓、庾諸方伯,往往閱習,然朝廷無事焉。

  宋文帝依故事肄習眾軍,兼用漢魏之禮。其後以時講武於宣武堂。

  後魏明帝永興五年以九月十月之交,親行貙劉之禮。孝成帝和平三年,因歲除大儺,遂耀兵示武。更為制,令步兵陳於南,騎士陳於北,各擊鐘鼓,以為節度。其步兵所衣,青赤黑黃,別為部隊。楯矛戟相次周迴轉易,以相赴就。有飛龍騰蛇之變,為函箱魚鱗四門之陣,凡十餘法。跪起前卻,莫不應節。陣畢,南北二軍皆鳴鼓角,眾盡大譟。各令騎將六千人去來挑戰,步兵更進退以相拒擊,南敗北捷,以為盛觀。自後以為常。

  北齊常以季秋,皇帝講武於都外。有司先芟萊野為場,為二軍進止之節。又別墠於北場,輿駕停觀。遂命將教眾為戰場之法。凡為陣,少者在前,長者在後。其還,則長者在前,少者在後。長者持弓矢,短者持旌旗。勇者持鉦鼓刀楯為前行,戰士次之,槊者次之,弓箭為後行。將帥先教士目,使習見旌旗指麾之蹤,發起之意,旗臥則跪。次教士耳,使習聽金鼓動止之節,聲鼓則進,鳴金則止。次教士心,使知刑罰之苦,賞賜之利。次教士手,使習持五兵之便,戰鬥之備。次教士足,使習跪起及行嶮泥之塗。前五日,皆請兵嚴於場所,依方色建旗為和門。都墠之中及四角,皆建五采牙旗。應講武者,各集於其軍。戎鼓一通,軍士皆嚴備。二通,將士擐甲。三通,步軍各為直陣,以相俟。大將各處軍中,立旗鼓下。有司陳小駕鹵簿,皇帝武弁,乘革輅,大司馬介冑乘馬,奉引入行殿。百司陪列。位定,二軍迭為客主。先舉為客,後舉為主。從五行相勝法,為陣以應之。

  隋大業七年,征遼東。眾軍將發,御臨朔宮,親授節度。每軍,大將、亞將各一人。騎兵四十隊,隊百人。百人置一纛。十隊為一團,團有偏將一人。第一團,皆青絲連明光甲、鐵具裝、青纓拂,建狻猊旗。第二團,絳絲連朱犀甲、獸文具裝、赤纓拂,建貔貅旗。第三團,白絲連明光甲、鐵具裝、素纓拂,建辟邪旗。第四團,烏絲連玄犀甲、獸文具裝、黑纓拂,建六駮旗。前部鼓吹一部:大鼓、小鼓及鼙、長鳴、中鳴等各十八具,棡鼓、金鉦各二具。後部鐃吹一部:鐃二面,歌簫及笳各四具,節鼓一面,篳篥、橫笛各四具,大角十八具。又步卒八十隊,分為四團。團有偏將一人。第一團,每隊給青隼盪幡一。第二團,每隊黃隼盪幡一。第三團,每隊蒼隼盪幡一。第四團,每隊烏隼盪幡一。長槊楯弩及甲毦等,各稱兵數。受降使者一人,給二馬軺車一乘,白獸幡及節每一,騎吏三人,車輻白從十二人。承詔慰撫,不受大將制,戰陣則為監軍。

  軍將發,候大角一通,步卒第一團出營東門,東向陣。第二團出營南門,南向陣。第三團出營西門,西向陣。第四團出營北門,北向陣。陣四面團營,然後諸團嚴駕立。大角三通,則鐃鼓俱振,騎第一團引行,隊閒相去各十五步。次第二團。次前部鼓吹。次弓矢一隊,合二百騎。建蹲獸旗,瓟槊二張,大將在其下。次馬二十匹,次大角,次後部鐃吹。次第三團,次第四團,次受降使者。次及輜重戎車散兵等,亦有四團。第一輜重出,收東面陣,分為兩道,夾以行。第二輜重出,收南面陣,夾以行。第三輜重出,收西面陣,夾以行。第四輜重出,收北面陣,夾以行。亞將領五百騎,建騰豹旗,殿軍後。

  至營,則第一團騎陣於東面,第二團騎陣於南面,鼓吹翊大將軍居中,駐馬南向,第三團騎陣於西面,第四團騎陣於北面,合為方陣。四面外向,步卒翊輜重入於陣內,以次安營。營定,四面陣者引騎入營。亞將率驍騎遊奕督察。其安營之制,以車外布,閒設馬槍,次施兵幕,內安雜畜。事畢,大將、亞將等各就牙帳。馬步隊與軍中散兵,交為兩番,五日而代。

  於是每日遣一軍發,相去四十里,連營漸進。二十四日續發而盡。首尾相繼,鼓角相聞,旌旗亙九百六十里。天子六軍次發,兩部前後先置,又亙八十里。通諸道合三十軍,亙千四十里。

  諸軍各以帛為帶,長尺五寸,闊二寸,題其軍號為記。御營內者,合十二衛、三臺、五省、九寺,並分隸內外前後左右六軍,亦各題其軍號,不得自言臺省。王公以下,至於兵丁冢隸,悉以帛為帶,綴於衣領,名「軍記帶」。諸軍並給幡數百,有事使人交相去來者,執以行。不執幡而離本軍者,他軍驗軍記帶,知非本部兵,則所在斬之。

  大唐顯慶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,講武於滍水之南,行三驅之禮。上設次於尚書臺以觀之。時許州長史封道弘奏言:「後漢南郡太守馬融講尚書於此,因以為名。今請改為講武臺。」從之。五年三月八日,又講武於并州城北。上御飛閣,引群臣臨觀之。左衛大將軍張延師為左軍,左右驍武等六衛、左羽林騎士屬焉;左武候大將軍梁建方為右軍,左右威領武候等六衛、右羽林騎士屬焉。一鼓而誓眾,再鼓而整列,三鼓而交前。左為曲直圓銳之陣,右為方銳直圓之陣。三挑而五變,步退而騎進,五合而各復位。許敬宗奏曰:「延師整而堅,建方敢而銳,皆良將也。」上曰:「講閱者,安不忘危之道也。梁朝衣冠甚盛,人物亦多,侯景以數千人渡江,一朝瓦解。武不可黷,又不可棄,此之謂也。」

  武太后聖曆二年,欲以季冬講武,有司延入孟春。時王方慶上疏曰:「謹按禮記月令:『孟冬之月,天子命將帥講武,習射御角力。』此乃三時務農,一時講武,蓋王者常事,安不忘危之道也。孟春之月,不可稱兵。兵者,干戈甲冑之總名。兵,金也,金性剋木,春盛德在木,金氣以害盛德,逆生氣。『孟春行冬令,則水潦為敗,雪霜大摯,首種不入』。按蔡邕月令章句:『太陰休,少陽尚微,而行冬令以導水氣,故水潦至而敗生物也。雪霜大摯,折傷者也。太陰干時,雨雪而霜,故傷首種。』種謂宿麥也。麥以秋種,故謂之首種。入,收也。為沍寒所傷,故至春不長。今月令首種稷,非麥。今孟春講武,是行冬令,以陰政犯陽氣,害發生之德。臣恐水潦敗物,雪霜損稼,宿麥不登,無所收入也。請至明年孟冬教習,以順天道。」從之。

  先天二年十月十三日,講武於驪山之下。征兵二十萬,戈鋌金甲,照耀天地。列大陣於長川,坐作進退,以金鼓之聲節之。玄宗親擐戎服,持大鎗,立於陣前。兵部尚書郭元振,以虧失軍容,坐於纛下,將斬之。宰臣劉幽求、張說跪於馬前,諫曰:「元振翊戴上皇,有大功於國,雖違軍令,不可加刑。伏願寬宥。」乃捨之,配流新州。給事中知禮儀唐紹,以草軍儀有失,斬之。上既怒唐紹,眾情猶冀寬之。會右金吾將軍李邈,遽請斬之。時人皆痛惜紹而深咎邈。尋有制罷邈官,遂擯廢終身。薛訥為左軍節度。眾以元帥及禮官得罪,諸節部頗亦失序,唯訥及解琬軍不動。上令輕騎召訥等,至軍門,不得入。禮畢,特加慰勞。

    命將出征漢 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

  漢高帝初為漢王,都漢中。將還定三秦,擇良日,齋戒,設壇場,具禮,拜韓信為大將軍。部署諸將,東出陳倉,收秦地。

  魏故事,遣將出征,符節郎授節鉞,跪而推轂。

  北齊命將出征,則太卜詣廟,灼龜,授鼓旗於廟。皇帝陳法駕,服袞冕,至廟,拜於太祖。遍告訖,降就中階,引上將,操鉞授柯,曰:「從此上至天,將軍制之。」又操斧授柯,曰:「從此下至泉,將軍制之。」將軍既受斧鉞,對曰:「國不可從外理,軍不可從中制。臣既受命,有鼓旗斧鉞之威,願假一言之命於臣。」帝曰:「苟利社稷,將軍裁之。」將軍就車,載斧鉞而出。皇帝推轂度閫,曰:「從此以外,將軍制之。」

  後周制,大將出征,遣太祝以羊一,祭所過名山大川。明帝武成元年,吐谷渾寇邊。帝戎服乘馬,遣大司馬賀蘭祥討之。告於太祖之廟,司憲奉鉞,進授大將。大將拜受,以授從者。禮畢,出受甲兵。

  隋制,皇太子親戎,及將軍出師,則以豭肫一釁鼓,皆告社廟。受斧鉞訖,不得反宿於家。開皇八年,晉王廣將伐陳,內史令李德林攝太尉,告於太廟。禮畢,命有司宜於太社。二十年,太尉晉王廣又北伐突厥。次河上,禡祭軒轅黃帝以太牢制幣,陳甲兵,行三獻之禮。

  大唐之制,如開元禮。

    宣露布後魏 隋 大唐

  後魏每攻戰剋捷,欲天下聞知,乃書帛,建於漆竿上,名為露布,自此始也。其後相因施行。

  隋文帝開皇中,詔太常卿牛弘撰宣露布禮。及九年平陳,元帥晉王以驛上露布。兵部奏,請依新禮。集百官、四方客使等,並赴廣陽門外,服朝衣,各依其列。內史令稱有詔,在位者皆拜。宣訖,拜,蹈舞者三,又拜而罷。

  大唐每平蕩寇賊,宣露布。其日,守宮量設群官次。露布至,兵部侍郎奉以奏聞。仍集文武群官、客使於東朝堂,中書令宣布,具如開元禮。武德元年十一月,秦王平薛仁杲,凱旋,獻於太廟。二年五月,秦王破宋金剛,復并州故地,凱旋,獻捷於太廟。四年七月,秦王平東都,被黃金甲,陳鐵馬一萬,甲士三萬,以王世充、竇建德及隋文物輦輅,獻捷於太廟。貞觀四年三月,李靖俘頡利可汗,獻捷於太廟。永徽元年九月,高侃執車鼻可汗,獻於太廟。

通典卷第七十七 禮三十七 沿革三十七 軍禮二

  天子諸侯大射鄉射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射附○

周 漢 晉 宋 北齊 大唐

  自黃帝有天下,建萬國,爰至夏商,及於周氏,雖更相吞滅,而不改舊規。周初諸侯,尚千八百國,所以崇三射之制,立五善之目,於茲選士,由此封侯,本在戡敵,實寓大政。周衰,禮多亡失,重以秦滅典墳,天子之禮無聞,諸侯二篇而已,誠與今異。略存古制焉。

  周制,天子之大射,天官司裘供武侯、熊侯、豹侯,設其鵠。武侯,王之自射。熊侯,諸侯所射。豹侯,卿大夫以下所射。崔靈恩云:「若有二王助祭,則天子與共射之。若時無,則與諸侯共為耦也。」夏官射人以射法理射儀。王以六耦射三侯,三獲三容,樂以騶虞,九節五正。諸侯以四耦射二侯,二獲二容,樂以貍首,七節三正。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,一獲一容,樂以采蘋,五節二正。士以三耦射豻侯,一獲一容,樂以采蘩,五節二正。三侯者,五正、三正、二正之侯也。二侯者,三正、二正之侯也。一侯者,二正而已。此皆與賓射於朝之禮也。考工梓人職曰:「張五采之侯則遠國屬。」遠國謂諸侯來朝者也。五采之侯,即五正之侯也。正之言正也,射者內志正,則能中焉。畫五正之侯,中朱,次白,次蒼,次黃,玄居外。三正,去玄黃。二正,去白蒼而畫以朱綠。其外之廣,皆居侯中三分之一,中二尺。今儒家云「四尺曰正,二尺曰鵠」。鵠乃用皮,其大如正,此說失之矣。豻,胡犬也。士與士射,以豻皮飾侯,下大夫也。大夫以上與賓射,飾侯以雲氣,用采各如其正。九節七節五節者,奏樂以為射節之差。言節者,容侯道之數也。樂記曰:「明乎其節之志,不失其事,則功成而德行立。」豻音岸。若王大射,則以貍步張三侯。鄭司農云:「貍步謂一舉足為一步,於今為半步。」鄭玄謂貍,善搏者也,行則止而擬度焉,其發必獲,是以量侯道法之也。侯道者,各以弓為度。九節者九十弓,七節者七十弓,五節者五十弓。弓之下制,長六尺。大射禮曰「大侯九十,參七十,豻五十」是也。三侯者,司裘所供虎侯、熊侯、豹侯也。列國之君大射,亦張三侯,數與天子同。大侯,熊侯也。參讀曰糝。糝,雜也。雜者,豹鵠而麋飾,下天子大夫。冬官梓人為侯,廣與崇方,三分其廣而鵠居一焉。崇,高也。方猶等也。高廣等者,謂侯中也。大射以皮飾侯。天子射禮,以九為節,侯道:虎侯九十弓,熊侯七十弓,豹麋侯五十弓。侯中之大小,取數於侯道。鄉射記曰「弓二寸以為侯中」,則天子九十弓,侯中廣丈八尺。七十弓者,侯中廣丈四尺。五十弓者,侯中廣丈也。尊卑異等,此數明矣。以侯中丈八尺者,鵠方六尺。侯中丈四尺者,鵠方四尺六寸大半寸。侯中一丈者,鵠方三尺三寸小半寸也。天子賓射於五采之侯,侯方外如鵠,內二尺。五采者,朱白蒼黃黑,其侯之飾,又以五采畫雲氣焉。五采之侯,即謂五正之侯也。其廣皆居侯中三分之一,中二尺。然則五正之侯中,方六尺,朱方二尺者,則餘四色所畫各五寸也。又畫其正,外以雲氣為飾,廣狹亦如大射皮飾之法。上兩與其身三,下兩半之。讀如齊人搚公幹之幹。上下皆舌也。身,躬也。鄉射禮記曰:「倍中以為躬,倍躬以為左右舌,下舌半上舌。」然則九節之侯,身三丈六尺,上七丈二尺,下五丈四尺。其制,身夾中,夾身,在上下各一幅,此侯凡用布三十六丈。言上與其身三者,明身居一分,上倍之耳,亦為下半上出也。或謂之舌者,取其出而左右也。侯制上廣下狹,蓋取象於人也。張臂八尺,張足六尺。上綱與下綱出舌尋,縜寸焉。綱,所以繫侯於植者也。上下皆出舌一尋者,亦人張手足之節也。鄭眾云:「綱,連侯繩也。縜,籠綱者,舌維持侯者。」縜音云。凡侯:天子熊侯,白質;諸侯麋侯,赤質;大夫布侯,畫以虎豹;士布侯,畫以鹿豕。此所謂獸侯也,燕射則張之。白質、赤質,皆謂采其地。不采者,白布也。熊麋虎豹鹿豕,皆正面畫其頭象於正鵠之處耳。君畫一,臣畫二,陽奇陰耦之數也。燕射射熊虎豹,不忘上下相犯。射麋鹿豕,志在君臣相養。畫其毛物。天子射熊,熊者,巧猛之獸,侯人之象,天子德盛,服巧猛之人。諸侯射麋,麋者,迷也,象臣有迷惑,其君當誅之。卿大夫射虎豹者,當為君禦四方之難,示服猛害也。射鹿豕者,食人禾稼,士賤,為除害而已。夏官司弓矢掌六弓、四弩、八矢之法。仲春獻弓弩,仲秋獻矢箙。弓弩成於和,矢箙成於堅。箙,盛矢器,以獸皮為之。及其頒之,王弓、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,夾弓、庾弓以授射豻侯、鳥獸者,唐弓、大弓以授學射者、使者、勞者。王、弧、夾、庾、唐、大六者,弓異體之名。往體寡,來體多,曰王、弧。往體多,來體寡,曰夾、庾。往體來體若一,曰唐、大。甲革,革甲也。春秋傳曰:「蹲甲而射之。」質,正也。樹椹以為射正也。射甲與椹,試弓習武也。豻侯五十步,及射鳥獸,皆近射也。近射用弱弓,則射大侯者用王、弧,射三侯者用唐、大矣。學射者弓用中,後習強弱則易也。使者勞者弓亦用中,遠近可也。勞者,勤勞王事,若晉文侯、文公受王弓矢之賜者。其矢箙皆從其弓。從弓數也。每弓一箙百矢。凡弩,夾、庾利攻守,唐、大利車戰野戰。攻城壘者與其自守者相迫近,弱弩發疾。車戰野戰進退,非強則不及。弩無王、弧,王、弧恆服弦,往體少者,使矢不疾。凡矢,枉矢、絜矢利火射,用諸守城、車戰。殺矢、鍭矢用諸近射、田獵。矰矢、茀矢用諸弋射。恆矢、庳矢用諸散射。此八矢者,弓弩各有四焉。枉矢、殺矢、矰矢、恆矢,弓所用也。絜矢、鍭矢、茀矢、庳矢,弩所用也。枉失者,取名變星,飛行有光,今之飛矛是也,或謂之兵矢。絜矢象焉。二者皆可結火以射敵、守城、車戰。前於重,後微輕,行疾也。殺矢,言中矢則死。鍭矢象焉,鍭之言候也。二者皆可以司候射敵之近者及禽獸。前尤重,中深,而不可遠也。結繳於矢謂之矰,矰,高也。茀矢象焉,茀之言刜也。二者皆可以弋飛鳥刜羅之也。前於重,又微輕,行不低也。詩云「弋鳧與雁」。恆矢,安居之矢也。庳矢象焉。二者皆可以散射也,謂禮射及習射也。前後訂,其行平也。凡矢之制:枉矢之屬,五分,二在前,三在後。殺矢之屬,三分,一在前,二在後。矰矢之屬,七分,三在前,四在後。恆矢之屬,軒輖中。訂音亭。輖音輊。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,諸侯合七而成規,大夫合五而成規,士合三而成規。句者謂之弊弓。體往來之衰也。往體寡,來體多,則合多;往體多,來體寡,則合少而圜。弊猶惡也。句者惡,則直者善矣。

  諸侯大射之儀,君有命戒射。諸侯將有祭祀之事,與群臣射,以觀其禮,射中得與祭,不中者不與祭。前射三日,司馬命量人量侯道與所設乏,以貍步。大侯凡九十,糝侯七十,豻侯五十。量人,司馬之屬,掌量塗數者。量侯道,謂去堂遠近也。貍之伺物,每舉足止,視遠近,發必中也。是以量侯道取象也。巾車張三侯:大侯之崇見鵠於糝,糝見鵠於豻,豻不及地武,不繫左下綱。設乏西十北十。凡乏用革。巾車,於天子宗伯之屬,掌裝衣車者,亦使張侯。崇,高也。高必見鵠。鵠,所射之主。鄉射,地官鄉大夫各掌其鄉之政,正月之吉,受教法於司徒。退而以鄉射之禮,五物詢眾庶。一曰和,二曰容,三曰主皮,四曰和容,五曰興舞。以,用也。行鄉射之禮,而以五物詢於眾民也。和載六德,容包六行也。庶民無射禮,因田獵分禽,則有主皮。主皮者,張皮射之,無侯也。主皮、和容、興舞,則六藝之射與禮樂與?興舞謂發矢手如舞。當射之時,民必觀焉,因詢之。孔子射於矍相之圃,蓋觀者如堵牆。射至於司馬,使子路執弓矢出誓射者。又使公罔之裘、序點揚觶而語。詢眾庶之儀若是乎?君國中射,則皮樹中,以翿旌獲,白羽與朱羽糅。國中,城中,謂燕射也。皮樹,獸名。以翿旌獲,尚文德也。於郊則閭中,以旌獲。於郊謂大射於大學。王制曰:「小學在公宮南之左,大學在郊。」閭,獸名,大於驢,一角,或曰如驢,岐蹄。析羽為旌。於境則武中,以龍。於境謂與鄰國君射。畫龍於,尚文章也。通帛為。大夫兕中,各以其物獲。兕,獸名,似牛一角。士鹿中,翿旌以獲。謂小國之州長也。用翿為旌,以獲無物。唯君子有射於國中,其餘否。臣不習武於君側。箭籌八十,箭,篠也。籌,算也。八十者,略以十偶為正,貴全數也。其時眾寡從賓。長尺有握,握素。握,本所持處也。素,刊之也。刊本一云膚。楚朴長如笴,刊本尺。刊其所持處也。笴,古我反。楅長如笴,博三寸,厚寸有半,龍首,其中蛇交,韋當。博,廣也。兩端為龍首,中央為蛇身相交。蛇龍,君子之類也。交者,象君子取矢於楅上也,直心背之衣曰當,以丹韋為之。

  漢石渠議曰:「『鄉請射告主人,樂不告者,何也?』戴聖曰:『請射告主人者,賓主俱當射也。夫樂,主所以樂賓也,故不告於主人也。』宣帝甘露三年三月,黃門侍郎臨失其姓奏:『經曰鄉射合樂,大射不,何也?』戴聖曰:『鄉射至而合樂者,質也。大射,人君之禮,儀多,故不合樂也。』聞人通漢曰:『鄉射合樂者,人禮也,所以合和百姓也。大射不合樂者,諸侯之禮也。』韋玄成曰:『鄉射禮所以合樂者,鄉人本無樂,故合樂歲時,所以合和百姓以同其意也。至諸侯,當有樂,傳曰「諸侯不釋懸」,明用無時也。君臣朝廷固當有之矣,必須合樂而後合,故不云合樂也。』時公卿以玄成議是。」

  晉咸康五年春,征西庾亮行鄉射之禮,依古周制,親執其事,洋洋然有洙泗之風。

  宋武帝為宋公,在彭城,九月九日,出項羽戲馬臺射,其後相承,以為舊準。或說云:「秋金之節,講武習射,象漢立秋之禮。」

  北齊三月三日,皇帝常服,乘輿詣射所,升堂即座,皇太子及群官坐定,登歌,進酒行爵。皇帝入便殿,更衣以出,驊騮令進御馬,有司進弓矢。帝射訖,還御坐,射懸侯,又畢,群官乃射五埒。一品三十二發,一發調馬,十發射下,十五發射上,三發射獐,三發射獸頭。二品三十發,一發調馬,十發射下,十發射上,三發射獐,三發射帖,三發射獸頭。三品二十五發,一發調馬,五發射下,十發射上,三發射獐,三發射帖,三發射獸頭。四品二十發,一發調馬,五發射下,八發射上,二發射獐,二發射帖,二發射獸頭。五品十五發,一發調馬,四發射下,五發射上,二發射獐,二發射帖,一發射獸頭。侍官御仗以上十發。一發調馬,四發射下,五發射上。又季秋大射,皇帝備大駕,常服,御七寶輦,射七埒。正三品以上第一埒,一品五十發,一發調馬,十五發射下,二十五發射上,三發射獐,三發射帖,三發射獸頭。二品四十六發,一發調馬,十五發射下,二十二發射上,二發射獐,三發射帖,三發射獸頭。從三品四品第二埒,三品四十二發,一發調馬,十二發射下,二十二發射上,二發射獐,二發射帖,三發射獸頭。四品三十八發一發調馬,十二發射下,十九發射上,一發射獐,二發射帖,三發射獸頭。五品第三埒,三十二發。一發調馬,九發射下,十七發射上,一發射獐,二發射帖,二發射獸頭。六品第四埒,二十七發。一發調馬,八發射下,十六發射上,一發射獐,一發射帖。七品第五埒,二十一發。一發調馬,六發射下,十二發射上,餘與六品同也。八品第六埒,十六發。一發調馬,四發射下,九發射上,餘同七品。九品第七埒,十發。一發調馬,三發射下,四發射上,餘與八品同。大將、大尉公為之。射司馬各一人,錄事二人。七埒各置埒將、射正參軍各一人,埒士四人,威儀一人,乘白馬以導,的別參軍一人,懸侯下府參軍一人。又各置令史埒士等員,以司其事。

  大唐之制,皇帝射於射宮則張熊侯,射觀於射宮則張麋侯,皆去殿九十步。太樂令設宮懸之樂,鼓吹令設十二案於殿之庭。若遊宴射則不陳樂懸。貞觀元年,太宗謂蕭瑀曰:「朕少好弓矢,自謂能盡其妙。近得良弓十數,以示弓工,乃曰:『皆非良材也。』朕問其故。曰:『木心不正則脈理皆邪,弓雖剛勁而遣箭不直,非良弓也。』朕始悟焉。朕以弧矢定天下四方,用弓多矣。而有天下之日淺,得為理之意,固未及乎弓。弓猶失之,何況於理。」自是遂延耆老,問以政術。三月三日、九月九日,賜百僚射。自貞觀至麟德元年,行三月之射,行九月之射,其禮遂。至景雲二年,諫議大夫源乾曜上表請行射禮,直至先天元年、二年。開元八年九月,賜百官九日射。給事中許景先駮奏曰:「近三九之辰,頻賜宴射,已著格令,猶降綸言。但古制雖在,禮章多闕,官員累倍,帑藏未充,水旱相仍,繼之師旅,既不以觀德,又未足威邊,耗國損人,且為不急。夫古天子,以射選諸侯,以射飾禮樂,以射觀容志,故有騶虞、貍首之奏,采蘋、采蘩之樂。天子則以備官為節,諸侯以時會為節,卿大夫以循法為節,士以不失職為節,皆審志固行,德美事成,陰陽克和,暴亂不作。故諸侯貢士,亦試於射宮,容體有虧,則黜其地,是以諸侯君臣,皆盡志於射,射之禮也其大矣哉!今則不然,眾官既多,鳴鏑亂下,以苟獲為利,以偶中為能,素無五善之容,頗失三侯之禮。凡今一箭偶中,是費一丁庸調,用之既無惻隱,獲之固無慚色。」疏奏,罷之。至二十一年八月,敕下:「大射展禮,先王刱儀,雖沿革或殊,而遵習無曠。往有陳奏,遂從廢寢。永鑒大典,無忘舊章,將射侯以觀德,豈愛羊而去禮。緬惟古訓,罔不率由,自我而闕,何以示後。其三九射禮,即宜依舊遵行,以今年九月九日,賜於安福樓下」。自此以後,其禮又息。其射侯儀,具開元禮。

  說曰:按易庖犧氏「弦木為弧,剡木為矢,弧矢之利,以威天下」。射義曰:「男子生,以桑弧蓬矢六,射天地四方。天地四方者,男子之所有事也。男子生,設弧於門左。三日,負之,人為之射,乃卜食子者。是故周制,諸侯歲獻貢士於天子,天子試之射宮。其容體比於禮,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,得與於祭;數與於祭而君有慶,益以地。其容體不比於禮,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,不得與於祭;數不與祭而君有讓,削以地。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。天子將祭,必先習射於澤。澤謂澤宮。澤者,所以擇士也。」又曰:「射之為言者繹也。繹者,各繹己志也。故心平體正,持弓矢審固,則射中矣。」射有三焉。一曰大射。以其有事,大體重固,謂之大射。天子將有郊廟之事,與其來朝諸侯及畿內諸侯王之子弟、卿大夫士及諸侯所貢之士行之。三公將有宗廟之事,與其卿大夫士及公之子弟、卿大夫所選鄉中之俊者行之。孤卿大夫將有己宗廟之事,亦率其家臣而行之。二曰賓射。為列國諸侯來朝於王,或諸侯自相朝聘,或孤卿以下禮賓而射,謂之賓禮。皆行之於朝,或行於廟。三曰燕射。天子諸侯無事之日,燕息縱適,或燕勞來朝聘使之賓,或復自與己臣共相勞息。若天子諸侯之射,則先行燕禮,以明君臣之義。卿大夫則先行鄉飲之禮,以明長幼之序。夫三射者,貴其容體比於禮,其節合於樂,故謂之禮射。「其節,天子以騶虞為節,諸侯以貍首為節,卿大夫以采蘋為節,士以采蘩為節。騶虞者,樂官備也。貍首者,樂會時也。采蘋者,樂循法度也。采蘩者,樂不失職也。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,則功成而德行立,無暴亂之禍而國家安,故曰射者所以觀盛德也」。樂官備者,騶虞詩云「一發五豝」,喻賢眾多也。樂會時者,貍首詩云「小大莫處,御於君所」。樂循法度者,采蘋詩云「于以采蘋,南澗之濱」,循澗以采蘋,循法度以成君事也。樂不失職者,采蘩詩云「被之僮僮,夙夜在公」。白虎通云:「天子射百二十步,諸侯九十步,大夫七十步,士五十步,所以明尊者所服遠,卑者所制近也。」按鄭玄說,射禮入嘉禮。今按:五帝三王之時,天下萬國,迭相征伐,士之志藝,以射為首。是以我國家開元中修五禮,以射禮入軍禮焉。古者天子之大射曰射侯者,射中則能服諸侯,以下中之則為諸侯。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而以流亡者,未之有也。流,放也。書曰「流共工於幽州」,是。孔子曰:「君子無所爭,必也射乎?揖讓而升,下而飲,其爭也君子。」斯之謂歟!

通典卷第七十八 禮三十八 沿革三十八 軍禮三

  天子合朔伐鼓諸侯附 冬夏至寢鼓兵

  馬政馬祭附 時儺

    天子合朔伐鼓諸侯附○夏 周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齊 北齊 大唐

  夏書曰:「乃季秋月朔,辰弗集于房,辰,日月所會。房,所舍之次。集,會也。不會則日蝕可知。瞽奏鼓,嗇夫馳,庶人走。」凡日蝕,天子鼓於社,責上公也。瞽,樂官。樂官進鼓則伐之。嗇夫,主幣之官。馳,取幣禮天神也。庶人走,共救日蝕。庶人,百役之人也。

  周制,日有蝕之,天子不舉樂,素服,置五麾,陳五鼓、五兵及救日之弓矢。又以朱絲縈社,而伐鼓責之。或曰脅之,或曰為暗,恐人犯之。日蝕者,陰侵陽。社者眾陰之主。鼓配陽也。以陰犯陽,故鳴鼓而救之。夏官太僕掌軍旅田役贊王鼓,日月蝕亦如之。王通鼓,佐擊其餘面。曾子問曰:「諸侯旅見天子,入門不得終禮而廢者幾?」旅,眾。孔子曰:「四。太廟火、日蝕、后之喪、雨霑服失容,則廢。如諸侯皆在而日蝕,則從天子救日,各以其方色與其兵也。」示奉時事,有所討也。方色者,東方衣青,南方衣赤,西方衣白,北方衣黑。其兵未聞。曾子問曰:「當祭而日蝕、太廟火,其祭也如之何?」孔子曰:「接祭而已。如牲至未殺,則廢。」接祭,不迎尸。

  諸侯救日蝕,置三麾,陳三鼓三兵,用幣於社,伐鼓於朝。魯昭公十七年六月朔,日蝕,叔孫昭子曰:「日蝕,諸侯用幣於社。」上公伐鼓於朝,退自責。大夫擊門,士擊柝。言衛其隅。曾子問曰:「諸侯相見,揖讓入門,不得終禮廢者幾?」孔子曰:「六。天子崩,太廟火,日蝕,后、夫人之喪,雨霑服失容,則廢。」

  漢制,天子救日蝕,素服,避正殿,陳五鼓五兵,以朱絲縈社,內外嚴警。太史登靈臺,候日有變,便伐鼓。太僕贊祝史陳辭以責之。聞鼓音,侍臣皆著赤幘,帶劍入侍。三臺令史以上,皆持劍立其戶前。衛尉驅馳繞宮,伺察守備。日復常,皆罷。此義,按晉摯虞決疑注云,約魯昭公時叔孫昭子說天子救日之法。

  後漢制,朔前後各二日,牽羊酒至社下以祭日。日有變,割羊以祠社,用救日變。執事冠長冠,衣皁單衣、絳領袖緣中衣、絳蔥以行禮,如故事。

  獻帝初平四年正月,當祠南郊,尚書八座議,欲卻郊日,又定冠禮而月朔日蝕。士孫瑞議:「按八座書,以為正月之日,太陽虧曜,謫見於天,而冠者必有祼享之儀,金石之樂,飲燕之娛,獻酬之報。是為聞災不祗肅,見異不怵惕也。」

  及建安中,將元會,而太史上言正朝當日蝕。朝臣議應會不?博平計吏劉邵建言曰:「梓慎、裨灶,古之良史,猶占水火錯失天時。禮,諸侯旅見天子,入門不得終禮者四,日蝕在一。然則聖人垂制,不為變異先廢朝禮者,或災消異伏,或推術謬誤。」時尚書令荀彧及眾人咸善而從之,遂朝如舊,日亦不蝕,邵由此著名。

  魏高貴鄉公正元二年,太史奏:「三月一日寅時合朔,去交二度,恐相附近。」主者奏,宣敕有司,為救日蝕。備既,時過而不蝕,大將軍曹爽推史官不驗之負,空設合朔之期,以疑上下。光祿大夫領太史令邕言:「典曆者按曆術推交會之期,候者伺遲疾之度,當朔,事無有違錯耳。」重問典曆周晁等,對曰:「曆候所掌,推步遲速。可以知加時早晚,度交緩急;可以知薄蝕淺深。合朔之時,或有月掩日,則蔽障日體,使光景有虧,故謂之日蝕。或日掩月,則日從月上過,謂之陰不侵陽,雖交無變。至於日月相掩,必蝕之理,無術以推。是以古者諸侯旅見天子,日蝕則廢禮;嘗禘郊社,日蝕則接祭。是以前代史官,不能審日蝕之數,故有不得終禮。自漢故事以為日蝕必當於交,每至其時,申警百官,以備日變。甲寅詔書,有備蝕之制,無考負之法。」侍中鄭小同議:「史官不務審察晷度,謹綜疏密,謬準交會,以為其兆。至乃虛設疑日,大警外內。其有不效,則委於差晷度,禁縱自由,皆非其義。按春秋,昭公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日蝕。晉史墨以庚午之日,日始有謫。自庚午至辛亥四十二日,日蝕之兆,固形於前矣。此為古有明法,而今不察。是守官惰職,考察無效,此有司之罪。」又答:「古來黃帝、顓頊、夏殷周魯六曆,皆無推日蝕法,但有考課疏密而已。負坐之條,由本無術可課,非司事之罪。」乃止。

  晉武帝咸寧三年、四年,並以正朝合朔卻元會。

  東晉元帝太興元年四月,合朔。有司奏議:「按春秋,日有蝕之,天子伐鼓於社,攻諸陰也;諸侯伐鼓於朝,臣自攻也。按尚書符,若日有變,便擊鼓諸門,有違舊典。」詔曰:「所陳有正義,改之。」

  至康帝建元元年,太史上元日合朔,後復疑應卻會與不。庾冰輔政,寫劉邵議以示八座。蔡謨著議非之曰:「邵論災消異伏,又以灶慎猶有錯失,太史上言,亦不必審,其理誠然也。而云『聖人垂制,不為變異先廢朝禮』,此則謬矣。災祥之發,所以譴告人君,王者之所重誡,故素服廢樂,退避正寢,百官降物,用幣伐鼓,躬親救之。夫敬誡之事,與其疑而廢之,寧順而行之。故孔子、老聃助葬於巷黨,以喪不星行,故日蝕而止柩,曰安知不見星。今史官言當蝕,亦安知其不蝕?夫子、老聃先行見星之防,而邵逆廢日蝕之戒,是反聖賢之成規也。魯桓公壬申有災,而以乙亥嘗祭,春秋譏之。災事既過,追懼未已,故廢宗廟之祭;況聞天眚將至,而行慶樂之會,於事乖矣。禮記所云諸侯入門不得終禮者,謂日官不先言,諸侯既入,見蝕乃知耳;非先聞當蝕而朝會不廢也。邵引此文,失其義旨。邵所執者,禮記也;夫子、老聃、巷黨之事,亦禮記所言,復違而反之,進退無據。然荀彧所善,漢朝所從,遂令此言至今見稱,莫知其謬。後來君子將準以為誡,故正之云爾。」於是眾議從之。

  穆帝永和中,殷浩輔政,又欲從劉邵議不卻會。王彪之議曰:「禮云諸侯旅見天子,不得終禮而廢者四,自謂卒暴有之,非謂先存其事,而僥倖史官推術錯謬,故不先廢朝禮。」又從彪之議。

  宋因晉制。

  齊武帝永明元年十二月,有司奏:「今月三日,臘祠太社稷。一日合朔,日蝕既在致齋內,未審於社祠無疑不?曹檢未有前準。」尚書令王儉議:「禮記曾子問『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,簠簋既陳』,唯大喪乃廢。至於當祭之日,火及日蝕則停。尋伐鼓用牲,由來尚矣,而簠簋初陳,問所不及。據此而言,致齋初日,仍值薄蝕,則不應廢祭。按漢初平中,士孫瑞議以日蝕廢冠而不廢郊,朝議從之。王者父天親地,郊社不殊,此則前準,謂不宜廢。」詔可。

  北齊制,日蝕,則太極殿西廂東向,東堂東廂西向,各設御座。群官公服。晝漏上水一刻,內外皆嚴。三門者閉中門,單門者掩之。蝕前三刻,皇帝服通天冠,即御座,直衛如常,不省事。有變,聞鼓音,則避正殿,就東堂,服白袷單衣。侍臣皆赤幘,帶劍,升殿侍。諸司各於其所,赤幘,持劍,出戶向日立。有司各率官屬,並行宮內諸門、掖門,屯衛太社。鄴令以官屬圍社,守四門,以朱絲繩繞繫社壇三匝。太祝令陳辭責社。太史令二人,走馬露版上尚書,門司疾上之。又告清都尹鳴鼓,如嚴鼓法。日光復,乃止,奏解嚴。

  大唐合朔伐鼓,具開元禮。

    冬夏至寢鼓兵

  易曰:「先王以至日閉關,商旅不行,后不省方。」五經通義曰:「以冬至陽氣萌生,陰陽交精,始成萬物,氣微在下,不可動洩。王者承天理物,故率先天下,靜而不擾也。夏至陰氣始動而未達,故亦寢兵鼓,不設政事,助微氣之養也。」

  晉劉遐議曰,以為:「陽實君道,是以微陽初興,慶其方盛,寢鼓息兵,不欲震蕩也。禮尊無二,若當助陰,豈一之義。何以明之?『彼月而蝕,則惟其常;此日而蝕,于何不臧』。月蝕無救之道明矣。」何熊以為:「二節,陰陽升降之極,會通交代之日。二氣既接,剛柔始分。君子遠慎諸物,近慎諸己。在冬欲靜,在夏無躁。百官靜事,無刑以定。寢鼓息兵,其宜合同。」張俁曰:「冬夏二至,慎微不異。左傳曰:『凡分至啟閉,必書雲物,為備故也。』所重所慎,於是在矣。周禮『太僕掌贊王鼓,救日月亦如之』。左傳又曰『月亦如之』。又曰『非日月之眚不鼓』。皆正經也。日長則賀,君父道也。下慶上會,情交節也。日短則不,臣子道也。鼓以動眾,是以二至迎送同寢之也。」劉泓謂:「寢鼓不出經傳,或以漢興。日蝕陰盛,擊鼓助陽,則冬至助陽,不應寢鼓也。」于瓚又云:「按漢制,有冬至絕事不聽政之條,而無夏至也。以此推之,夏至不應寢政事。」鄭瑤曰:「尋冬至寢鼓之義,雖無正文,恐有由耳。夫天之德,貴生惡殺,冬至少陽初發,萌芽之漸,欲省方,泰順動之象,以應至道,是以不省方事,安能鳴鼓?後代擬議至寢之,非為助陽也。夏至少陰肇起,殺氣自興,否剝將至,大戚方來,宜有鳴鼓開關,興兵駭旅,施命四方,誥其逆兆,以遏小人方長之害。二至之義,否泰道異,休戚有殊,寢鼓之教,不宜同也。若以夏至,俗人所重,文武可息之一日,不可前三後三,等於冬至也。」

    馬政馬祭附○周 隋 大唐

  周制,夏官校人掌王馬之政。政謂差擇養乘之數也。月令曰「班馬政」。天子十有二閑,馬六種:種馬、戎馬、齊馬、道馬、田馬、駑馬。種謂上善似母者。以次差之,玉輅駕種馬,戎輅駕戎馬,金輅駕齊馬,象輅駕道馬,田輅駕田馬,駑馬給宮中之役。邦國六閑,馬四種。家四閑,馬二種。降殺之差。每廄為一閑。諸侯有齊馬、道馬、田馬。家謂大夫,有田馬。各一閑。其駑馬則皆分為三焉。凡頒良馬而養乘之。乘馬一師四圉。三乘為皁,皁一趣馬。三皁為繫,繫一馭夫。六繫為廄,廄一僕夫。六廄成校,校有左右。駑馬三良馬之數。麗馬一圉,八麗一師,八師一趣馬,八趣馬一馭夫。良,善也。善馬,五輅之馬。趣馬、馭夫、僕夫,帥之名也。趣馬下士,馭夫中士,則僕夫上士也。自乘至廄,其數二百一十六匹。易乾為馬,此應乾之策也。至校變為言成者,明六馬各一廄而王馬小備也。校有左右,則良馬一種者,四百三十二匹,五種合二千一百六十匹。駑馬三之,則為千二百九十六匹。五良一駑,凡三千四百五十六匹,然後王馬大備。詩云「騋牝三千」,此謂王馬之大數歟?麗,耦也。駑馬自圉至馭夫,凡馬千二十四匹,與三良馬之數不相應,「八」皆宜為「六」,字之誤也。師十二匹,趣馬七十二匹,則馭夫四百三十二匹矣。趣音倉走反。趣馬掌贊正良馬,而齊其飲食,簡其六節。贊,佐也。簡,差也。節,量也。差擇王馬以為六等。巫馬掌養疾馬而乘治之,相醫而藥攻馬疾,受財於校人。乘謂驅步以發其疾,知所疾處乃治之。牧師掌牧地,皆有厲禁而頒之。孟春焚牧,焚牧地,以除陳生新草。仲春通淫。仲春,陰陽交萬物生之時,可以合馬之牝牡。按月令:「季春乃合累牛騰馬,遊牝於牧。」馬質掌質馬馬量三物,一曰戎馬,二曰田馬,三曰駑馬,皆有物賈。此三馬者,買以給官府之使,無種也。皆有物賈,謂皆有物色及賈直。凡受馬於有司者,書其齒毛與其賈。馬死則旬之內,更;旬之外,入馬耳,以其物更;其外否。旬之內死者,償以齒毛與賈,受之日淺,養之惡也。旬之外死,入馬耳,償以毛色,不以齒賈,任之過其任也。其外否者,旬之外踰二十日而死者,不任用,非用者罪。春祭馬祖,執駒。馬祖,天駟也。孝經說曰「房為龍馬」。鄭眾云:「執駒無令近母,猶攻駒也。二歲曰駒,三歲曰駣。」鄭玄謂:「執猶拘也。春通淫之時,駒弱,血氣未定,為其乘匹傷之。」夏祭先牧,頒馬攻特。先牧,始養馬者,其人未聞。夏通淫之後,攻其特,為其蹄齧不可乘用。鄭眾云:「攻特謂騬之。」騬音繒。秋祭馬社,臧僕。馬社,始乘馬者,世本作曰:「相土作乘馬。」鄭眾云:「臧僕謂簡練馭者,令皆善也。」鄭玄謂:「僕,馭五輅之僕。」冬祭馬步,獻馬,講馭夫。馬步,神,為災害馬者。獻馬,見成馬於王也。馭夫,馭貳車、從車、使車者。講猶簡習。其於祭大澤,用仲月剛日。甲庚丙壬戊為剛日,乙丁辛癸己為柔日。

  隋制,常以仲春,用少牢祭馬祖於大澤,諸合祭官於祭所致齋一日,積柴於燎壇,禮畢,就燎。仲夏祭先牧,仲秋祭馬社,仲冬祭馬步,並於大澤,皆以剛日。牲用少牢,如祭馬祖,埋而不燎。

  大唐馬祭因隋之制,其儀如開元禮。

    時儺周 後漢 北齊 隋 大唐

  周制,夏官方相氏掌蒙熊皮,黃金四目,玄衣朱裳,執戈揚楯,帥百隸而時儺,以索室毆疫。蒙,冒也。冒熊皮者,以驚毆疫癘之鬼,如今魌頭也。時儺,四時作方相氏以儺卻凶惡也。月令:季春,命國儺,九門磔攘,以畢春氣。洪範傳云:「言之不從,則有犬禍。犬屬金也,故磔之於九門,所以抑金扶木,畢成春功。東方三門不磔,春位不殺,且盛德所在,無所攘。」仲秋,天子乃儺,以達秋氣。此儺,儺陽氣。恐陽暑至此不衰,害亦將及人,故儺以通秋氣。方欲助秋,故不磔犬。季冬,命有司大儺旁磔,以送寒氣。大儺,為歲終逐除陰疫,以送寒氣。旁謂王城四旁十二門也。磔謂磔犬於門也。春磔九門,冬禮大,故遍磔於十二門,所以扶陽抑陰之義也。犬屬金,冬盡春興,春為木,故殺金以助木氣。

  後漢季冬先臘一日,大儺,儺,卻之也。謂之逐疫。漢舊儀曰:「顓頊氏有三子,生而亡去為疫鬼。一居江水,是為虐鬼;一居若水,是為魍魎蜮鬼;一居人宮室區隅,善驚人小兒。」月令章句曰:「日行北方之宿,北方大陰,恐為所抑,故命有司大儺,所以扶陽抑陰也。」盧植禮記注云:「所以逐衰而迎新。」其儀:選中黃門子弟年十歲以上,十二以下,百二十人為侲子。皆赤幘皁製,執大«。漢舊儀曰:「方相帥百隸及童子,以桃弧、棘矢、土鼓,鼓且射之,以赤丸、五穀播洒之。」譙周論語注曰:「以葦矢射之。」薛綜曰:「倀之言善,善童幼子也。」侲音振。方相氏黃金四目,蒙熊皮,玄衣朱裳,執戈揚楯。十二獸有衣毛角。中黃門行之,從僕射將之,以逐惡鬼於禁中。夜漏上水,朝臣會,侍中、尚書、御史、謁者、虎賁、羽林郎將執事,皆赤幘陛衛。乘輿御前殿。黃門令奏曰:「倀子備,請逐疫。」於是中黃門倡,倀子和,曰:「甲作食,胇胃食虎,雄伯食魅,騰簡食不祥,攬諸食咎,伯奇食夢,強梁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,委隨食觀,錯斷食巨、窮奇、騰根共食蠱。凡使十二神追惡凶,赫汝軀,拉汝幹,節解汝肉,抽汝肺腸。汝不急去,後者為糧。」東京賦曰:「捎魑魅,斮獝狂。斬委蛇,腦方良。囚耕父於清泠,溺女魃於神潢。殘夔魖與罔象,殪野仲而殲游光。」注曰:「魑魅,山澤之神。獝狂,惡鬼。委蛇,大如車轂。方良,草澤神。耕父、女魃皆旱鬼。惡水,故囚溺於水中,使不能為害。夔魖、罔象,木石之怪。野仲、游光,兄弟八人,恆在人閒作怪害也。」孔子曰:「木石之怪夔、罔兩,水之怪龍、罔象。」劉昭曰:「木石,山怪也。夔一足,越人謂之山。罔兩,山精,好學人聲,而迷惑人。龍,神物也,非所常見,故曰怪。罔象,食人,一名沐。」埤倉曰:「獝狂,無頭鬼。」委音虛。獝音休律反。埤,避移反。因作方相與十二獸。嚾呼,周遍前後省三過,持炬火,送疫出端門:東京賦曰:「煌火馳而星流,逐赤疫於四裔。」注曰:「煌,火光。逐,驚走。煌然火光如星馳。赤疫,疫鬼惡者也。」倀子合三行,從東序上,西序下。門外騶騎傳炬出宮,司馬闕門門外五營騎士傳火棄雒水中。東京賦注曰:「衛士千人在端門外,五營千騎在衛士外,為三部,更送至雒水,凡三輩,逐鬼投雒水中。仍上天池,絕其橋梁,使不復度還。」百官官府各以木面獸能為儺人師訖,設桃梗、鬱壘、葦茭畢,執事陛者罷。山海經曰:「東海中有度朔山,上有大桃樹,蟠屈三千里,其卑枝門曰東北鬼門,萬鬼出入也。上有二神人,一曰神荼,一曰鬱壘,主閱領眾鬼之惡害人者,執以葦索,而用食虎。」於是黃帝法而象之。毆除畢,因立桃梗於門戶上,畫鬱壘持葦索,以御凶鬼,畫虎於門,當食鬼。葦戟、桃枝以賜公卿、將軍、特進、諸侯云。是月也,立土牛六頭於國都郡縣城外丑地,以送大寒。月令章句曰:「是月之昏建丑,丑為牛。寒將極,是故出其物類形象,以示送達之,且以升陽也。」

  北齊制,季冬晦,選人子弟如漢,合二百四十人。百二十人,赤幘、皁衣,執«。百二十人,赤布蔥褶,執鞞角。方相氏執戈揚楯。又作窮奇、祖明等十二獸,皆有毛角。鼓吹令率之,中黃門行之,粵從僕射將之,以逐惡鬼於禁中。其日戊夜三唱,開諸里門,儺者各集,被服器仗以待事。戊夜四唱,開諸城門,二衛皆嚴。上水一刻,皇帝常服,即御座。王公執事官一品以下、從六品以上,陪列觀。儺者鼓譟,入殿西門,遍於禁內。分出二上閤,作方相與十二獸戲,喧呼周遍,前後鼓譟。出殿南門,分為六道,出於郭外。

  河清年中定令,歲十二月半講武,至晦逐除。二軍兵馬,右入千秋門,左入萬歲門,並永巷南下,至昭陽殿北,二軍交。一軍從西上閤,一軍從東上閤,並從端門南,出閶闔門前橋南,戲射並訖,送至城南郭外罷。

  隋制,季春晦,儺,磔牲於宮門及城四門,以攘陰氣。秋分前一日,攘陽氣。季冬旁磔、大儺亦如之。其牲,每門各用羝羊及雄雞一。選侲子,如北齊法。冬八隊,二時則四隊。問事十二人,赤幘衣,執皮鞭。工二十二人。其一人方相氏,如周禮。一人為唱師,著皮衣,執棒。鼓角各十人。有司素備雄雞羝羊及酒,於宮門為坎。未明,鼓譟以入。方相氏執戈揚楯,周呼鼓譟而出,合趣明陽門,分詣諸城門。將出,諸祝師執事,與牲,磔之,普逼反。於門,酌酒禳祝。舉牲并酒埋之。

  大唐制,季冬大儺及州縣儺禮,並如開元禮。